恋爱脑夫人要和离(41)
她怨是怨的,但她的这种怨怼,出奇冷静和智,掺杂不了一丝感情,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他低下头,嘴角是僵硬的,“让我杀了你,一解心头之恨,助我消除仇怨,是吗?”
他靠近她的时候,看见她下意识皱眉,将身体后挪半寸。
这种下意识的行为不是畏惧,也不是曾经爱过多强烈的恨意,只是像时人不喜肮脏蝇蛆般厌烦的抵触罢了。
他双拳紧攥,不死心地朝她凑近,伸手拽过她的领口,将她拉近自己,低头强行吻下去。
戚央央起先是激烈抗拒,到后来自知力气抵不过他,已经十分知时达务地放弃了抵抗,保存气力。
只是,她的唇一直厌恶地紧抿着。
裴陆戟难以承受,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像往常她喜欢的那样吻她、轻贴着她。
明明...明明在淮东的那时,她还会为了哄他把药吃了,不惜把那颗他从喉咙里抠出来扔在牢狱地上,沾满泥灰的药含到了嘴里,温柔耐心地一点点撬开他唇,和他唇齿相交。
可是现在...现在...
戚央央紧闭着双眼,闭严唇齿,不论他怎么碰触,就是死死不让。
谁知他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疯狂地对她使出各种花样,墙壁上二人的影子都几乎融合为一,她仿佛在经历着一场殊死的搏斗,死也不愿意让他得逞。
最后她感觉他冰凉的指尖抚上了她背脊的皮肤,心底的那种厌恶的感觉腾升至最大,力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猛地挣脱掉他手的禁锢,伸手抽掉发间的簪子,用簪尖对准了他。
尖锐的簪尖没能成功刺破他喉咙,在即将刺中他脖颈紧要筋脉时,被他用手心挡住,可簪子却直直扎进他手心,鲜血流了一床。
央央浑身抖个不停,身子还在为被他碰触过哪些地方而排斥不已,然后就感觉到他紧贴在她锁`骨上的脸庞,沾了些冰冰凉凉的液体。
他先是浑身变僵,随后头伏在她肩上大笑起来,笑得带动她身体也一抖一抖的。
她眉头皱了皱,不知哪来的力气,嫌恶地一把将他推开,自己趴在床边抵着胃恶心地呕吐。
第26章 他不断地笑,笑出了眼泪……
高桌上放着的那袋包子掉了下来, 里头的包子从黄油纸包里滚出,滚得四下都是。
桌子边灯台的光烛摇曳不断,火光忽明忽暗。
床边, 一个人在趴着,极其恶心地干呕着, 却没能呕出任何东西, 而另一人, 则被推在角落里, 阴暗处,低着头, 笑出了声。
裴陆戟伸手抵住墙角,看着戚央央呕吐的身影, 不断地笑,笑出了眼泪, 掌心处被扎出的血还在不断从他紧攥的手心中溢出, 湿滑的, 冰凉的。
那支情急之下扎伤过他的簪子, 此时正孤零零躺在床脚处,刚才簪子落下时, 簪尖处的血正好溅在了一旁滚出的包子上,火光下白的、红的格外骇目。
“你现在...觉得我恶心了, 是吗?”
裴陆戟停止了笑,道。
“那你当年抓着我的手,不管我怎么骂你, 你都不肯离开,在黑暗里你抱紧我,你说...不管别人怎么想, 我都是你最喜欢的裴哥哥,你还说,你会陪我一生一世,至死方休,怎么...这些原来都是假的?”
他所处的位置昏暗,火光照不到。
戚央央恶心吐了个半天什么也没吐出,这时候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她蹙了蹙秀眉,抬头看向角落里的人。
“落入大人手中,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是我自己眼神不好,我认栽。要不你杀了我,不杀的话,能把我跟姨母关一块吗?她的腿以前跪过雪地,有寒腿,牢里阴潮湿冷,我想去给她按按腿舒服些。”
她突然提这桩,是因为当年戚氏曾为了裴陆戟的病,亲自上鹿台山的观音庙去诚心跪拜过。
鹿台山的观音庙是大晋出了名灵验的寺庙,但因为那里山势颇高,且常年下雪,大雪覆盖山体,能忍受得住且前往跪拜的人实际寥寥无几,可甄氏为了要上那里上香,不惜欺骗英国公说是回乡祭祖,独自前往。
后来因为山上天气恶劣受不了晕倒被抬回来,虽说姨母上山辛苦求来的去病符被他事后弃如敝履地扔进湖里,但姨母的的确确是为了他诚心而求,心意是真的。
“姨母她以前一直不敢对你说,也不许我跟你说,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亲生母亲崔氏和英国公之间的事情,但我知道,我姨母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明媒正娶嫁到京城去的,我还上过姨母的花轿去陪她说话,我问她,外边的人都说她成亲没有新郎来其实是嫁过去做妾,我问她是不是。”
“姨母就笑着告诉我,她说她要嫁的郎君,是成过亲的,但是认识她以前就已经和离了,他和他的前夫人之间还有一个大不了我几岁的孩子,那位郎君不忍心看他们母子分离,而且当时他的前妻与娘家之间有些矛盾,他答应在外暂时跟她假装没有和离,然后各自过。”
“姨母说她委屈一点没关系,因为那位郎君是真心值得她托付的,他们是有婚书,且婚书去官府办过登记的,是真正的夫妻,可刚嫁过去头几年,只能住在外面的宅子里,像个见不得人的外室,正式的婚礼还是在几年后,姨母被诊出有了喜脉,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