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日记[无限](28)
她掀开被子,抓起安娉婷手臂使其抬起,看向压在床铺的那一侧。
大面积的紫色斑块暴露在众人眼前。
她轻轻按压后,那一处的尸斑缓缓褪色。
“根据尸斑的形成,应该死了5—6小时。”说完,令霏将手放回去。
“不可能,不可能,她只是睡着了。”跟在所有人后面的杜尔刨开所有人,冲在床铺前。
不停地摇头,显然无法接受。
“昨天发生了什么?”令霏问道。
也是闵梓比较好奇的。
失去力气的杜尔靠在床铺,面色灰败,“昨天睡到半夜,她突然把我摇醒,说有人在门外唱歌。”
杜尔听到这话,睡意一下子没了,赶紧爬起来,耳贴在门上。
可无论他怎么听,都没有听见安娉婷说的歌声,门外安静得发慌。
他以为是安娉婷太过害怕产生的幻听,小声安慰她让她回去接着睡,自己守在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快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他朦胧的视线之间看见安娉婷从穿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赤脚走来。
他正想站起来提醒她穿个鞋时,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只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安娉婷朝着自己走过来。
然后,越过自己,透过结实的木门,走了出去。
这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他甚至觉得他在做梦。
惊诧,恐惧,迷茫……
各种情绪涌上脑海,却被难以抵抗的睡意覆盖。
他再一次睡了过去。
第16章 祠堂
风吹木窗,使其不停撞击墙壁,发出啪的响声,才一下子惊醒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的杜尔。
发麻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他捶了捶腿,等待缓过劲,才靠着门勉强站起身,目光首先看向床铺,安娉婷盖着被子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一动不动。
跟昨天入睡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杜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口头安慰自己昨天的一切只是在做梦。
安娉婷一向不爱早起,又讨厌别人喊她。
于是杜尔赶紧去把发出声响的窗户支起来,冷风打在脸上,彻底驱散迷糊和睡意。
不远处的民居已经燃起炊烟。
他朝着门口走去,先是检查了一下门锁,昨天临睡前他锁上的门锁好好的,证明没有人出去过。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他轻轻合上门,准备去做点吃的。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不是睡着,而是死了。
听完杜尔的回忆,众人神色说不出的冷凝,尤其是昨天听到歌谣声的几人。
或许,如果多了一丝偏差,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
闵梓看向安娉婷,她脸上没有任何惊恐或者奇怪的表情,就好像只是像往常一样睡着了而已。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
“先出去吃饭吧。”令霏率先开口,并且朝着外面的大厅走去。
大饭桌上放着白粥和肉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特别是,盛粥的碗只有六个。
而他们活着的刚好六个人。
经了安娉婷一事,大家显然都没有胃口,匆匆用了两口粥就说出去找线索。
毕竟第一夜就死了个新人,来得毫无征兆。
只能推断与诡异的歌谣声有关,但听到歌谣声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只有安娉婷死了。
所以致死规则还是模糊不清。
只有更多的线索才能保证他们的存活。
闵梓喝完粥的最后一口,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呆滞的杜尔,提醒道:“早点入土为安吧。”
他还是呆呆看着那间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她也不好再多说,起身准备到外边逛逛。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不算热烈的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是一个适合晒太阳的日子。
闵梓沿着青石板小巷一直走,路上也没见着什么人。
连玩耍的小孩子都没有。
镇上的人都去哪儿了?
正想着,就看见一间低矮的瓦房传来缓缓拉开门的吱啦声,她赶紧隐藏身影,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个佝偻矮小的老人,穿着一身整体暗红色色调,有着黑纹的衣服,费力抬起如同枯树皮的手指颤巍巍拉上门,朝着小巷走去。
这衣服闵梓也见过。
一般是在办白事的店里,俗称寿衣。
她见状,下意识放轻呼吸,不近不远地跟上去。
连续拐了几个巷角,那老人才在一间极为古朴的屋子前停下脚步,门前左右两旁放着栽着竹子的花盆。
他身形在台阶前停顿了许久,终于一步一步踏上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闵梓借机窥见屋子里的全部。
屋正中陈列着一方黑漆漆的棺材,四角各立着高高的灯盏,白灯笼吊在四角,棺材头放着一方桌案,也按东西南北方位点了四盏白蜡。
烛火窜得旺,烛泪不停地往下滴,桌案很快积了一堆。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灌进去的风使得烛火左右飘动,几近将灭。
可那四盏轻飘飘的灯笼纹丝不动,连光亮都不曾有一丝变化。
最令闵梓心沉的是,当门缝被拉开最大时,她才看见很多人,有在公路上那一列人里的熟面孔,也有生面孔。
他们都穿着黑沉沉的衣服,站在屋子的左右两边阴暗处,如果不是闵梓眼尖,根本看不见这屋子里还站了那么多人。
每一个人神情接近死物般的麻木,犹如行将就木的半死人。
但当看到老人进来时,他们僵硬的神情眨眼间破碎,露出虔诚到疯狂的神情,嘴角扯到最大弧度,双手举起交叠,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