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走崩虐恋剧本(136)
裴朝朝之前一直站着没动, 现在却抬手阻止白辞动作,按住他的手腕, 没让他把幂篱掀开。
她过来和白辞搭话前, 其实在远处站了一会, 看见白辞听人说她死了后的一连串神色变化。
白辞这人向来高高在上,世家子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脸上表情总是漫不经心,带点极为敷衍的笑意;就连在剑境中,散尽了满身修为, 被她用言语折辱, 他几乎要发疯了的情况下,脸上的表情也一如既往高高在上,顶多是眼睛有点红, 额角的青筋有点突出。
但刚才不同,
他面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敷衍彻底破碎,那双漂亮的眼睛都被泪水蒙住, 波光粼粼的,
裴朝朝那时候以为他要哭, 但下一秒,却偏偏看见他含着眼泪笑起来了,有点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疯魔感。
裴朝朝觉得很有趣,
她站在远处多看了会,直到白辞回归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才走过来搭话。
这时候,
她手指还搭在白辞手腕上,稍稍用力一压,就能感觉到他皮肉下青筋的鼓动。
他的脉搏有点快,心跳在失衡。
她又看他。
他这时候没有继续掀她的幂篱,但手仍然停在她身前,目光往她手上点了点,略有不耐地问:“做什么?”
裴朝朝反问:“您又要做什么?”
她现在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因为神魂和身体没完全磨合好,所以声线略微有点沙哑,说话时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懒散感,光听声音,很难认出她是裴朝朝。
骨血里的恶劣翻腾着,她早就改了主意,不准备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白辞,
不为别的,就是觉得白辞听见她死讯时的反应有趣,她耍猴似的,想逗他。
于是她慢条斯将手收回来,把幂篱好:“真让我惊讶,传言白氏礼法森严,原来就是在大街上乱掀人幂篱?”
白辞的马车上绣有白氏家徽,即使没见过白辞的人,也能够凭这家徽猜出白辞的身份。
于是裴朝朝就这样直白地报出他身份,话里嘲讽意味十足,非常刻薄,
是白辞平时说话时惯有的腔调。
现在话被她抢先说了,
白辞顿了下,几乎要气笑了,但却没接这话。
眼前这个带着幂篱的人,声音微微哑,并不难听,相反甚至很是悦耳,像有小钩子一样,但不是他想听见的那个声音。但他眼睛仍旧注视她,仿佛想透过幂篱看清她轮廓:“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去天极岸?”
他答应带裴朝朝去天极岸,两人是在剑境中达成的约定。
除了裴朝朝,就只有周围的侍从知道他要去哪里。
那一边,
裴朝朝察觉到他在试探,也不心虚,
她指了下马车车帘上用金线绣的家徽:“我随便猜的,毕竟白家不是在天极岸吗?正巧我也要去,所以问问顺不顺路。白长老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白辞听笑了:“所以你是想让我带你去天极岸?”
裴朝朝所当然点头:“是。”
白辞额角突突跳,沉默半晌,很不耐烦:“幂篱掀开,让我看一眼。”
眼前这人,身形肖似裴朝朝,声音却不像,说话的风格和裴朝朝五分相似,一样的令人怒火中烧,一样的恶劣;
但裴朝朝用言语刺人时更委婉,喜欢用天真纯粹的语气说恶劣的话,那点恶劣藏得很深,甚至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讽刺还是在说真心话,后来到剑境里,她的恶劣才逐渐浮上明面一点;眼前这人说话时,恶劣却完全浮于表面。
他试探她,试图辨认她,
可思绪到这里,却又觉得很荒谬,他很了解她吗,怎么还凭说话风格辨认上了?
白辞更加烦躁了,强行终止分析,深呼吸,然后催促:“快一些,我总不能什么东西都往车上带。”
裴朝朝对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
透过幂篱垂下来的纱,她观察他的动作,大致猜到他在因什么而烦躁。
他为她的死讯难过,这时候又想试探她身份,可惜他太倨傲,拒绝承认这一切,抗拒这一切,怎么也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人是病弱的,但一身骨头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不行,”她相当恶劣,按着幂篱,故意问:“您这样子,看着反倒像在等人。”
白辞顿了下。
裴朝朝又说:“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好像听您侍从说,您在等那位裴姑娘。但现在都这个时辰了,足够她上山下山两次了,她还不过来,不就是说明不准备来了吗?”
这话一落,
白辞声音骤然变冷:“你懂什么?”
他视线终于从她身上挪开,如果她真是裴朝朝,肯定直接就亮明身份和他一起走了,毕竟她的目的就是要去天极岸,怎么还会在这里说这种话。
他不习惯被外人触碰,尤其对方还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下等人,
刚才被她触碰过手腕,他意识到她不是裴朝朝,后知后觉感到恶心,于是将手收回来,拿起手帕开始仔仔细细擦拭自己的手腕。
他将自己的手腕擦得一片通红。
外边,
裴朝朝看着他这反应,觉得有意思极了。
她不是不能自己去天极岸,但她的目的是升仙台,升仙台只有天极岸的几个世家有资格开,所以她就算自己去了天极岸,到了地方也得回头找白家,不如直接和白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