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走崩虐恋剧本(152)
侍从按下思绪,又小心翼翼问:“公子,是否要属下拿这药方去抓药?您服下药,打通了灵脉,恢复修为傍身,身体也会舒服一些。”
白辞摇头,他说:“这药方不是给我写的。”
侍从问:“那——?”
白辞说:“是给另一个人写的,是个……嗯,也是个灵脉不通,没有修为的人。”
侍从闻言,心说那有什么区别吗?您现在灵根也不通,这药方又没有太大出入,按着方子寻两份药材,您先把药服了不行吗?
侍从想到这,又要开口劝。
然而这时候,
白辞又突然问侍从:“我脾气是不是不太好?每日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一眼那样的废人都觉得脏了眼睛,遑论给她写疏通灵脉的方子。其实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提一提笔的事,分明这样简单的。”
侍从哪里敢说话。
他心里又想说,可是公子,您是天之骄子,生来就高高在上,这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辞好像也没有在等侍从回答。
他一抬手,将药方扔进了火里。
于是这样一张珍贵的、费尽心血写下的药方,就被火舌吞噬了,变成一捧灰烬。
——可是现在再想要提一提笔,却好像又晚了。
白辞将手放在火边,感觉到火焰蒸腾上来的热意,手指几乎要被这热意灼伤了,很疼,是他尚有修为时根本感觉不到的痛觉。他身体很弱,即使披着大氅,仍旧感觉到很冷,是他尚有修为时感觉不到的冷。
然而要重塑灵脉,恢复修为,也只是提一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那样简单的事情。
他却没有再提笔为自己写下一张方子。
他长久地将手置于火焰之上,再一次问:
“没有修为护体的人,所感受到的,触觉,听觉,都是像我现在体验到的这样,是吗?他们的行动更为迟缓,五感更为迟钝,可能被火焰灼疼了,却来不及躲;遇见危险没躲开,是不是因为毫无修为,所以根本做不到及时闪躲?可他们对于疼痛的知觉,却更清晰。”
那来不及闪躲,被剑捅穿的时候,
有没有疼呢?
*
达成协议后,
赵木楹催着裴朝朝去一趟白家,和白策订下亲事。
裴朝朝这时候和赵木楹算是同一战线上的人,于是也没有反对,找赵家家主提了要去白家订亲的事。
于是第二天一早,
就有马车停在府外,要是送她去白家。
裴朝朝顶着赵木楹的脸,赵木楹则用人皮面具捏了张侍女脸跟在她身边,两人离开寝居,准备出府乘马车。
然而刚到赵府门口,还没来得及出去,就看不远处回廊下有个人斜斜倚在旁边的柱子上,他散漫坐着,两只脚搭在脚踏上,而手中拿着把折扇,扇面展开,上面落了只蝉,他把蝉的翅膀撕了,在那儿慢条斯逗蝉玩。
是赵息烛。
他像是特地等在这里的。
裴朝朝见状,脚步微微顿了下——
她昨天把赵息烛打晕过去,是准备趁着他神智不清的时候,去祠堂找到他存放记忆或是神魂的那半个玉简,然后动一动手脚。
但那一半玉简在只有赵木楹能解开的阵法里,要等到她和白策大婚的时候才能拿到。
所以眼下赵息烛清醒着。
既然清醒着,那么现在刻意等在这,应该是因为起了疑心,为了试探她的身份?
她站在原地,没有向前走,就看着赵息烛。
与此同时,
赵息烛似乎听见她进来的动静,他停下动作,漫不经心把蝉从扇面上抖到地上。
他把扇子一道扔在旁边,然后侧目看她,漫声打招呼:“三妹妹,这么早出去是准备做什么?”
话里倒没什么试探的意思。
好像昨天神智不清时的那些记忆,她说的话、做的事,他一觉睡醒就都忘记了一样。
裴朝朝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一下,不动声色抬了抬唇:“去和白家订亲。”
赵息烛闻言,站起身,推开赵府大门。
他一推开门,看见门口停着的马车,故作惊讶:“这马车是送你去白家的?”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裴朝朝回答,笑着吩咐驾马车的下人:“赶紧走,我三妹妹为了不订亲都逃家了,现在还要送她过去,是巴不得她再逃一次?”
下人闻言,支支吾吾:“可这是家主吩咐……”
赵息烛耐心不好,笑意收敛了点:“叫你们滚就滚。”
他笑意收敛起来的时候,是有几分压迫感的。
那张脸虽然仍旧俊逸,但让人不敢直视,下人们被吓了这一下,赶紧驾着马车离开了。
那一边,
裴朝朝站在原地,看着赵息烛轰走驾车的下人。
这有点出乎意料,她感到兴奋,又将那点兴奋感压下去,出声问:“兄长这是什么意思?”
赵息烛反问:“不是说白家人不尊重你吗?那天白辞接你回来,你说他要轰你下马车,态度就是不欢迎你。怎么这时候又想着过去订亲了?”
他这话说得,显得他像是一个非常在意妹妹感受的好大哥。
但诡异的点是——
他是司命,被贬下凡历劫,在这具身体里呆了没几天,而且还保留了在天界时的记忆。
裴朝朝觉得有趣,
她以为他今天堵在这是要试探她,揭穿她的身份,但现在这么看,却又不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