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情生魔(42)
方家遭此劫难,梅山城真怕这一老一小都要郁结于心,忧心离去。
女童形容枯槁,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
良久,她死寂眼珠子突然转动,仔细听着窗外细微说话声。
“头发大把大把掉,真吓人,我都不敢为她梳头。”那是乳母声音。
她说:“以前虽然看着病歪歪,可也瞧着十分正常。这会儿瘦的皮包骨,像个鬼童一样。”
“我真不想在这里伺候了,感觉阴森森的。”洒扫婆子也附和着。
“方家真的要绝后了。这偌大家业,不知便宜了谁!”男仆感叹着:“老爷贫苦出身攒下如此家业不知道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活该哎,都报应到孩子身上。”
她想制止他们继续胡说,却无法发出声。
想爬起来,身体虚弱又跌回床榻。
她无声流泪,嘴唇因气恼被咬破流血,慢慢挪下床。
“咚”孱弱身体摔落在地,窗外三人人仍在议论,无人发现她此刻处境。
“你们知道么,娘子以前就经常跟花草讲话。”乳母神秘兮兮说。
“怎么说?”另外两人来了兴致,纷纷催促她快讲。
“就是娘子经常对着少爷种的那些兰花说,兰兰你打起精神啊,要早早开花啊。然后啊……”她压低嗓音道:“那盆本来被少爷养的快死兰花,真的好起来,最后真开花了。”
“啊,我也记得,小娘子跟每个畜生都能聊上两句。”仆妇回忆道。
“是吧,少爷财大气粗总是豪掷千金买买些花花草草,自己又不会养,其实都是娘子给他说活的。”乳母带着嫉妒说。
“是啊,那些猫啊狗啊的,娘子说话,它们不仅能听懂还会回应小娘子呢。”仆妇抖抖满身鸡皮疙瘩:“我听说娘子出生后哭了三天三夜差点哭死?”
“是的是的!”乳母肯定道:“第三天晚上来了一个大仙,送给娘子一个镯子,取名时祺,那以后娘子就不哭了。”
“什么大仙,有没有这么这么灵?啊……!”男仆头突然被什么砸中,惊得他大叫。
回头就发现女童满脸青白盗汗不止,正伏在地上扒着门框,手里拿着果子,恶狠狠盯着他们,那眼神仿佛能吃人。
住口!你们这群坏蛋!她想大骂却发不出声。
她哭着张嘴,却只有“啊啊”声,这令她挫败大哭,觉得自己太过弱小无能。
突然身体被人自后抱住,被抱进梅香四溢窄小胸膛。
别碰我!她挣扎反抗以为是乳母!
“时祺,是我。”清脆嫩嗓响在耳畔,给人清心明神之感。
她愣住看向男童,面目陌生,并不认识,但他莫名给人信任感。
她泪眼婆娑,指着三人试图说话:“你……”帮我去教训他们!
她说不出来!嶙峋小手紧紧攥着他衣服,神情挫败,懊恼趴进她怀里痛哭。
他怀抱又小又窄又硬,但红梅幽香却奇异安抚人心。
“啪”响亮巴掌声响在耳畔,他说:“我已帮你教训他们,莫哭。”
她回头看见那三人被束缚闭眼,无声巴掌左右扇过,脸颊立刻浮肿,将他们扔出院子。
“心里气顺一点么?”他问。
嗯!她流泪点头。
被他抱到软榻。他帮她擦手洗脸。动作娴熟,好似做过无数次。
他摊开手心,一粒药丸出现。“吃了这个,晚上我带你去复仇。”
她没有迟疑甚至不知道他目的,直接一口吞下。
她只有一个仇家,就是那些劫杀她爹娘的山贼。
作者有话要说:
枯瘦干瘪半辈子没有捉到老鼠的小黑:大象街老鼠哪一只能逃过我的眼神!
第25章
夜晚,雍鸣背着女童,出现在京都上空。
他们无声降落,混在街头路人中,走向灯火通明,恢弘壮观的恒王府。
守卫见一个面貌普通男童背着一个病气女童,大晚上旁若无人径自往府门而来,于是询问:“何人?”
“复仇之人。”男童平庸面庞沉寂如冰,声音却让人不自觉亲近。
“大胆!”守卫喝道。
不过他没必要再说话。
厚重威严大门被雍鸣一脚踢开,府门坍塌,他们在漫天灰尘里走进恒王府。
府中丝竹之声环绕,歌舞升平,一派奢靡景象。夜宴众人听到巨大响动,受惊之下纷纷出来探寻情况。
方时祺被空气托起,坐在虚空中。
恒王是当今陛下亲叔,在皇权争斗之中一直低调苟活,新帝统治后他亦顺从。只作逍遥闲散王爷,倒也活的恣意。
他自宴会厅被人簇拥走出,尽管耳顺之龄,可身姿挺拔,容颜俊美,保养得宜。
只是这俊美皮囊却是无数纯阴女童用血肉堆积。
恒王盯着女童竟能无物依仗虚空而坐。又打量男童虽容貌平凡却自带摄人气度,奇香四溢。眼底闪过贪婪异色,露出兴奋之情;“你们是何人?”
“取心之人。”雍鸣嗓音在空间铺开,使原本酒醉客人神情一松,瞬间清明不少,纷纷惊奇。
来着不善。感知到此子杀意,恒王不在意大笑:“哈哈,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近两个月弹劾他的折子早摆满皇帝案头,可是他们找不出证据。说他杀人取心,无稽之谈嘛,又不能证明。便一直拖着。
“人恶天收。”雍鸣召唤出佩剑直击明王胸膛,剑尖划开蜀锦划开皮肤,挑出心脏:“活着看自己胸膛被刨开感觉如何。”
一颗还在跳动血淋淋心脏直接被生拽而出。因为未曾斩断与体内器官链接,恒王身体就这样被拖拽而起,生生被提至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