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八奇迹(38)

“我以为我们可以待会再谈正事。”

安灵雨喝了一口茶，视线越过他看向远方。可惜远方只有天水一色的白茫茫。

不，有许多绿色的东西出现了。

它像一个个极速生长的幼芽。

眨眼间，一张张巨大的碧玉盘就张开了。在高低错落的绿叶中，几只嫩红的荷花悄然绽放。

安灵雨被它们吸引了视线。

季尘的声音又恢复了一点兴奋：“怎么样！好看吗？”

“这是什么？”

碧绿的荷叶铺天盖地，更衬荷花婀娜。

绿涛荡漾，仿佛有风吹过。

但她没感到风。

“是‘风荷举’的投影。”季尘看了看身后水面的小方块。

“好吧……”见安灵雨不说话，他又自己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可能不感兴趣。”

安灵雨不想让他太低落，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好看。”

“是吧！我猜你会喜欢的。”

确实很好看，如果没有烦心事她可能会静下心来慢慢欣赏。

现在不行。

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

季尘在包里掏了掏，又看了看外面摆出的茶壶茶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东西了。

他把包放在旁边，犹豫着开了口：“当年的诺亚分为两类，主战与辅助。”

万事开头难。开口之后，他说起来就顺畅多了。

“最初的你还有一号都是研发出身。

隔行如隔山，虽然理论上全民皆兵，但我们这样泡在实验室的可以免除。

所以作战、配合各方面都会弱一些。

为了取得更好的成果，二号特意从特种兵中选拔。

但寄予厚望的二号很快自爆了，我们又开始思考是不是研发出身的好一些。

因为当时的诺亚都不稳定，一号能根据自己的情况给自己注射药剂调整。

那时药五花八门的，很多都是新药，强效但有副作用，种族危机时刻也顾不上那么多。研发出身的，多少对药了解的多些。

所以我的老师成了三号。

他是一个天才。

他成为诺亚后，用自己做实验进行了一系列研究改进，最后由我这个四号进行活体实验验收成果。

他成功了，正常情况下我不需要注射任何药剂。

因此，五号与六号都选用了军队的人员，也没有再出现二号那样被迫自爆的情况了。

嗯……你问我的是，诺亚之心。

我知道诺亚之心，那是我的生命，我的脉搏。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它是致命的毒药。

我会在与联盟决裂时毒发身亡。”

“只要能找到诺亚之心……”安灵雨将金丝聚拢在指尖，“我会帮你，只要带走诺亚之心，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季尘摇了摇头：“那真是没影的事。

一百年了，你知道吗？

我恢复记忆不是偶然。

我常常，常常记起曾经。我试过各种办法，可我从没找到过诺亚之心。

我还做过很多事，但无一不是徒劳。

他轻而易举地掌控着一切。

他能察觉到我的记忆恢复。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第22章 你说爱我

“他会怎么做？”

“他什么都不做。后天就是周末，我会接受记忆清洗，然后重新爱他。”

“他不怕你脱离控制？”

“他胜券在握。”

季尘换了个姿势，从盘腿而坐变为伸腿坐着。

“孩子爱父母很简单，甚至不需要有记忆。只要告诉我他是我的父亲就可以了。

即便有些不合理的地方，我也会替他找理由圆过去。

直到有一天，我重新记起那个夜晚。”

安灵雨没有说话，用聆听的姿态示意他说下去。

“我真不想回忆，”季尘用手撑着向后一仰，“那不重要了。

我和我的老师被逼到绝路，他希望我借他的性命向联盟表忠心。

然后……卧薪尝胆，徐徐图之。

我说过，他是个天才。在科研方面，旷世奇才。

后来参与作战也小有天赋，他有勇有谋，决策谨慎而果断，总能获得超出预期的结果。

可他识人能力实在太差，他不知道像我这样的烂泥扶不上墙。

或许天才也很难理解废物，他一定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把牌打得稀烂。”

“你手里的牌本身就不好，联盟不信任你，也有办法把控你……”安灵雨从已知情况进行客观分析。

“不，我不想再说这些了。”季尘突然躺倒，半个身子都落在了水面上。

整个气垫被他的动作一推，摇摇晃晃地向另一头漂去。

“好。我们现在要先解决诺亚之心的事情。”

“很难，找不到就不要勉强了。我都给自己选好了墓地，就是这里，怎么样？很清净吧。”

安灵雨不喜欢他这副样子。见他呈大字型躺着，就起身用冰凉的手摸他的肚皮。

俩人都刚从冰湖爬上来，不过季尘的肚子显然比她的手温暖地多。

他嗷地一声扭了下身子。

“你起来。”安灵雨说。

她没想到季尘这都不起，看样子还要适应了她手上的温度。

“我起不来，烂泥扶不上墙，只会裂开 ，”他说着，又大幅张开四肢瘫在水面上，“我裂开了。”

“那给你加点水，再黏起来。”安灵雨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往水里压。

季尘本来半个身子就躺在水面上，被这一压，重心不稳直接栽了进去。

丢下他的气垫如释重负地飘走了。

安灵雨想把他拉上来，结果自己也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