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打从一开始，他的母亲就不需要他来拯救。

她是疯了，可一个人如果真的疯了，在面对伤害自己的人，会害怕和颤抖吧。

然而他的母亲，看不出一丁点害怕的迹象，她喜欢他。

喜欢那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老人。

一个老人，都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能够和自己的女儿，亲生女儿乱.伦？

真难看。

太难看了。

两个人，都太难看了。

所以他呢，他这个儿子，又算是谁的儿子，真的是外孙吗？

或许该换一个身份了。

娄择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他边走，边颤抖着，他的身体和心都快被冰冻起来了，他感觉到冷，来自灵活深处的冷。

他忽然明白过来，怪不得大家都讨厌他，怪不得谁见到他都是一副嫌弃的表情，他当初还以为因为自己是乡下人，他们是城里人，所以大家才看不起他。

结果居然不是，结果根本不是什么他是农村人的关系，是因为他，比农村人，不，是比任何人都还要脏。

“哈哈哈。”

娄择从主屋里出来，往他的房间里走，一路上他都在笑，嘶哑地笑，笑得眼泪滚落下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他感觉到了冷，刺骨的冰冷不停地钻进他每个细胞毛孔，他忽然都觉得，他的人生，在这个夜晚，都已经结束了。

他不该活着。

他这种人，怎么还能有脸苟延残喘活下去。

他是污点，他是孽种，他是肮脏的东西，他该立刻去死。

娄择回到了他的房间里，他拿出了一把小刀子，放在了手腕上，然而可笑的事，无论他如何觉得自己肮脏该死，真的拿着刀子后，他却连一点伤害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别人都在伤害他，他如果还要伤害自己，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来爱他。

他得爱自己啊。

他以为母亲爱他，但其实他不是唯一，他只是那个唯二，他不是母亲的第一位。

娄择手里的刀落了下去，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样一来就可以尽情的哭泣了，而不会影响到别人。

哪怕是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不要打扰别人，不要给别人带去麻烦。

娄择趴在了床上，这一晚上，他哭了多久他自己不知道，只清楚第二天醒来，枕头都全部湿透了。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从床上起来，收拾好床铺，他出去跟佣人一起吃早饭，大家都用饭早，等他去的时候，桌子都收拾了，只剩厨房一点冷了饭菜，娄择没有加热，就这么吃起了冷的来。

他的身体很疼，他的心尤其的疼，边吃饭，他的眼泪都滚落了下来。

快速擦拭掉，随时会有人过来，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的，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他就要保护自己。

周围的大家都在讨厌他，他不能讨厌自己，不好好吃饭，不让自己家身体健康起来。

逼自己吃过饭后，娄择端着碗去洗干净放好，该去母亲那里陪一会她了。

即便心里不愿意，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而在上楼的时候，在楼梯上，娄择遇到了上面站着的梁肃，梁肃在意外看到娄择时，还挺惊讶的。

梁肃走下来，站在娄择的身边，梁肃对娄择好奇问了一句话，他说：“娄择，你居然没死？”

知道了那样的事之后，娄择是怎么有脸还到这个家里来的，或者说是他怎么好意思还活着的。

娄择没有搭梁肃，他抬脚往上面走，他的冷漠和骄傲，令梁肃一步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极其的用力，用力到手里纤细的手腕似乎都要断裂了般，然而不管梁肃如何用力，娄择都没有惨叫过一声，便是手腕的皮肤都红了，他也只是缓慢回头看向了梁肃。

梁肃见娄择眼睛异常的猩红，而且他的脸色非常难看，难看到不亚于是将死之人了。

这个人，如果他真的死了，梁肃觉得自己该高兴的。

但是心底深处，又有一个隐秘的慾望，那个慾望变成了一把刀子，往梁肃的心口里深深刺着。

更多难听的话，到了梁肃嘴边，又马上停了下来，他一时间都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娄择可怜的表情，会刺痛到他。

“你放心，我很快就消失，不会再来碍你的眼。”

娄择挣脱开梁肃的手，他走得很快，眨眼里就没有了声音。

梁肃手还凝滞在半空中，他抬起手，手指分明还有抓过某个纤细手腕的触犯，梁肃没忍住，在那个时候他低头朝掌心吻了上去。

当吻过后，他表情猛地骇然和惊恐起来。

自己在做什么，他到底都在做什么？

他难道真的变得和他们一样，受到这个家庭肮脏基因的影响，也开始去喜欢某个人了。

梁肃为这个念头给惊恐着。

这个家梁肃一秒都不敢多留，快速走出家，到了后面都直接用跑的了。

坐到车里，点火打燃引擎，汽车冲了出去，梁肃直接冲去了董域那里。

娄择到了楼上他母亲的房间，母亲和往常没有区别，只是今天她房间里漂亮的衣服更加多了，她身上也穿得更加鲜艳了。

娄择以前都奇怪，为什么他不经常来陪母亲，但是母亲却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加漂亮娇艳起来。

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娄择走到母亲跟前，他看着他美丽的母亲，这个女人，疯女人，她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她将他生下来是为了什么？

以前娄择会觉得是因为她爱他，但是他现在却无法确认了。

是爱他，还是太爱那个人，即便离开家了，都要 留下他们之间强烈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