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没有被掰弯(67)+番外
裴裹儿趴在膝弯里,守着那簇火发呆,心里还是极度的后悔。
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有直接打,这些年来她说的话太少,想吵过别人太难,但单方面斗殴她擅长啊。
简直是……发挥失误至极。
夜里妖兽也累了,都躲在自己的洞穴里,等着白日来与修士再战。
听着萧瑟的风声,裴裹儿感觉自己凉凉。
还说要给大师兄展现魅力,她自己却被当众气哭了,丢人不说,还全泡汤了。
现在师兄肯定以为,她是哪里来的个疯女人,别说记得她,日后都要躲着她走。
纪宿斓害她至极……
内心尖叫如何,裴裹儿面上都是一张死鱼脸,直到身边石头上坐了一个人。
听着声响,面无表情的回头,不自觉的睁大,眯了眯回头,又眯了眯回过头,确认不是做梦了,没看错。
“师兄?”
徐帘雾闻声也看她,夜色下的脸,如同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珠光,神色间是少许的迷茫和局促。
“裴姑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过来了,只是白日那些记忆让他总忍不住。
忍不住想问,忍不住想知道她的过去,以及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失落。
尽管是这样,他还是先为纪宿斓的不当行为表示歉意。
“宿斓他出身西洲,说话但凭自己,只想要自己想的答案,白日里我该拘着他,抱歉。”
“姑娘若是有想让我做的,能力范围内,我尽可答应。”
“真的?”
裴裹儿自然不会把错归结到他身上,只是对于这个许诺有些舍不下。
“自然。”
“那……师兄与我说会儿话吧。”
没了白日了里的激愤,话音有些消沉,情绪不高。
还没想好要问什么,徐帘雾却开了口。
“今日裴姑娘与宿斓争执时提到我,为什么……说我是那样的人,我们真的见过吗?”
裴裹儿的思维很跳脱,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又很深。
比如在遇到闲事时,她的话很少,但想的很多,能猜到结局,能猜想那些人好玩的反应,能凭借本能找到最有趣的东西和答案。
但当她的话多起来,脑子就不够用了,说话也向来只凭心,比如现在。
“自然是因为师兄和阿朵很像。”
“师兄也是这样好的一个人,阿朵也是。你们都很好,都愿意为了那份好,一直坚持。”
“虽然我做不到,但我懂的。”
就像纪宿斓说的,明明知道收获不了全部的真心,却还是一直去对别人好。
这个懂字说的太简单,裴裹儿不自觉又想起来了白日的事,话到嘴边犹豫,可她更想让徐帘雾相信。
“我真的懂……”
“阿朵其实也只是想报答而已。”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样,只不过是她变了。
“我与阿朵一样……一样也是个孤儿。”
第40章 回忆(二) “如今失忆了,师兄要赖掉……
裴裹儿又一次强调。
“我真的懂。”
徐帘雾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不知如何诉说, 又苦于怕被他误解,一脸无错的女孩,心情有些异样, 眼中的情绪本就柔软, 如今更是又软了几分。
少女还在絮絮说着。
“是村民们给了阿朵命,她善良,所以才会……”
“只是我做不到……大概是因为我生性就无情无义罢……”
无论是被茅山派收养, 还是独自在世间流浪, 她永远都不能像阿朵一样以德报怨, 即便是之前有恩也不行。
被温周南逐出宗门时,她走的爽快, 可背地里多少次想哭却无法哭出声, 她只能一个人坐在凡间人来人往的街市头,被人经过, 被人瞥过,被人略过, 谁都与她没关系,没交集。
“怎会?”
没了青天白日里的果敢, 窝成一团的少女,像是尚且存有青涩苦味的果子, 明明表面看着已然成熟,可内里却还在蜷缩着不敢生长, 不敢去结出一点甜味。
徐帘雾的眉心蹙了起来, 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手指方想抬起去摸摸她的头,发觉自己的想法后,又眼神慌张, 局促地收了回来。
说话的声音难免因为心绪不同,而有些不平稳。
“阿朵姑娘与你不同,遑论是去拿来相比,我虽不知你所经过的其中缘由,但人与人是不同的。”
“你说我与她一样,可其实我与她……也是不一样的。”
承认自己的不堪,总比想象中要难一些,旁人或许都以为他是一生都不沾脏污、不肯折腰的人,可哪里又是真的那样。
听到了这一句自贬,裴裹儿登时回头,便撞进了那双低垂着、有些神色莫辨的眼眸里。
她不懂,而又不知如何说。
下意识想说的也无非就是,你就是这样一个好人,可她除了这一个好字,竟也夸不出别的什么了。
贫瘠的学识、浅薄的感受,说出来,她怕受到取笑。
好在,徐帘雾没有故作高深。
一个很普通的秘境里,一个很普通的夜色下,两个普通的人坐在一块,他心里积压的烦恼和自愧,已经泛上了他的心口,让他酸疼,也让他想说出口。
至少,说出来,或许也会让眼前这个少女不那么难受,不让他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