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提了很多遍吗?”
冬春恍然惊觉,那段时间纪平安真的提了很多遍。
冬春点头。
周晟:“下去吧。”
冬春下去后,李庭绘被带了进来。
周晟:“你给皇后把脉那天,愣了许久。为什么?”
天子在上,哪怕疲态尽显,额前发丝颓然,却仍然如蛰伏的猛虎,带着摄人的气势。
周晟:“为什么?”
周晟又问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李庭绘:“民女……”
周晟:“回春堂,和善堂,医善堂的进出货账本已经在朕手里了。”
知道已经隐瞒不了了,李庭绘道:“民女认罪。”
周晟嘴角满是苦涩,“朕是诈你的。朕只是想,这种剧毒的药材控制严格,若是要进货,除非医馆分批进货,否则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李庭绘:“皇上,民女当时也不知道平安妹妹是要给自己下毒。这药民女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配方,平安妹妹说,这药虽然有毒,但是很多药材相生相克,她说这个药也能用来救人。”
说到后面李庭绘泪流满面。
李庭绘:“我也不知道啊,我如果知道压根儿不会给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平安妹妹到底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周晟不想听,只说道:“下去了。”
李庭绘退下后,福如海将纪昂兰带了进来。
周晟问:“皇后救过你的命。朕曾经说过,让你将这份恩情记一辈子。”
纪昂兰:“是,昂兰一直记得。”
周晟:“那么皇后让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吗?例如,偷偷查看展家书房里的奏折和军报。”
纪昂兰:“皇上,你怎么知道?”
纪平安并没有告诉纪昂兰自己要做什么,纪昂兰也不知道纪平安如今的中毒昏迷和她往日的’出格‘有关,自然毫无防备。
周晟挥了挥手,让福如海将人带了下去。
殿内又恢复了那绝望般的安静。
现在,他终于把一切都串起来了。
因为发现了他阻止任务完成的破绽,所以利用纪昂兰和他在未央宫批改奏折,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所以设计了这一切,用自己的命,给他半年的时间做出选择。
周晟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型颓然,一步一步往纪平安的卧房走去。
纪平安,你真的好狠的心。
纪平安,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给我戒指又是因为什么?
为了让我相信你已经相信了我,为了让我愧疚,收回命令,成全你?
还是为了给我造一个梦,一个温柔乡,一个幸福的幻境?
让我沉沦其中,不可自拔,一边让我愧疚,一边让我放不下,成为你的俘虏。
然后,顺势而为,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假装自己被牵连进皇权的恩怨中,给自己下毒,进一步加深我在这份爱里的愧疚,逼我放你回家。
周晟在纪平安床边坐下,他问她:“纪平安,你喜欢我吗?我已经分不清了。”
周晟在纪平安身边躺下,像曾经很多次那样,将她揽入怀里,他将下颚贴在她的肩膀上,“纪平安,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意孤行,把你逼到这个地步。是我把你逼得太狠,才会让你用选择伤害自己的方式算计我。我错了。我答应放你回家,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回家。你别睡了,醒过来好不好?”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
炮灰系统:“叮,恭喜主宿主任务完成,主副协议同时启动。”
……
听见系统的声音,纪平安猛然睁开眼。
滴滴滴——
心率器响着,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
凌云看向周围,她躺在自己工作的医院大厅内的一张小病床上。
周围,穿着现代医护装的人们不断地忙碌上。
她的右手还插着输液针。
“凌大夫,你醒了!”
张幼婷将手中的记录册放下,走了过来,“凌大夫,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凌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我怎么了?”
张幼婷:“你呀,疲劳过度,昏倒在了办公室,吓死人了。”
凌云:“今天几号?”
张幼婷:“病糊涂了不是?昨儿个你值班,十六号,你睡了一夜,今天十七号。”
也就是说,她穿越的两年,在她的世界只过了一天。
她真的回来了。
也永远回不去了。
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凌云咬紧了牙根,可还是哭出了声。
张幼婷急了:“怎么了怎么了?哎呀,你这孩子是不是受了委屈?别哭啊,你告诉我,我给你出头。”
张幼婷是护士长,当了快二十年护士了,资历很深。
凌云才刚博士毕业进来两年。
对张幼婷而言,凌云和她女儿差不多大。
张幼婷抱住凌云,轻声安慰:“别哭别哭,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给你穿小鞋了,我找他算账去。”
凌云摇头,“没有,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心里难受。”
张幼婷:“唉,工作嘛,就是这样,你要是实在累了,请两天假,回家休息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强撑着。”
凌云点头。
凌云输完液,从床上起来,去主任那里请假,离开医院时,带走了那本大男主小说《乾坤有云》。
小说还是那本小说,但是内容变了,从大男主一个人的开疆扩土,变成了一群人的成长历程。
纪平安这个名字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变成了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