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男主的万种方法(40)
蒋芙梗着脖子不吭声,骆岢神情冷淡。
蒋芙想到了什么,绷着脸动了动,四下张望。
抬头,张闵站在院中那棵些微褪色的梧桐树上,抱剑静望她。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蒋芙眼眶不受控制地涌出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一个劲地擦,怎么也擦不干净,便咬着唇若无其事地任它流。
不能示弱,这人不爱她,示弱也没用。
娘死了,她得坚强起来。
她哭什么呢?
没什么好哭的,刀尖上走一遭,她是害怕了,见到熟人心生委屈,所有人都这样的。
沉浸在自我开导的情绪里,一只熟悉的手捧了她的脸,用拇指擦拭她的泪。
张闵问:“回家吗?”
蒋芙大脑就此空白,她想,这三个字可真厉害。
“嗯……!”
鼻涕给“嗯”出来了!
她慌乱捂住下半张脸,背过身,隐晦拿手帕擦。
又在他面前丢人了。
快速擦好,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两手直挺挺带着胳膊抬起来。
“我累了,背我回家吧。”
张闵将蒋芙背起,欲走。
蒋芙捏他肩膀一下,他停步,她回头跟白明旭道别。
“白将军,我此番帮了你大忙,太深的东西我不在乎,也不想搞懂,我只希望你最后让金无尽死得很惨很惨。”
此事牵扯颇深,她率先这样说,将自己摘出去,已是好意。白明旭郑重道:“请蒋娘子放心,一切结束以后,我必定让金无尽死无葬身之地!”
蒋芙信了,与他点头。
随后,她看向脸色阴沉的骆岢,两人眼神对上,蒋芙狠瞪了他一眼,没有留话,让张闵背着她走了。
人走后,白明旭道:“此番要事,多谢公子冒险。”
骆岢沉默着松下身上戴的披帛,拎在手里,摇了摇头,是不必言谢的意思。
白明旭故意道:“公子?是发生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怎么这副样子?”
骆岢脚步顿住:“我并非难过。”
白明旭“哦”了声,笑嘻嘻的:“还以为你看蒋娘子与别的郎君青梅竹马,心里忧伤了呢。”
“我与她非亲非故,为何忧伤。”
他句句都答,很有耐性,却没有一句是看着人眼睛说的。
换回自己的衣服,卸妆梳洗,脖颈上还残留着蒋芙的咬痕。
非亲非故,为何忧伤?
他自知承受不住身边人的厌恶、冷眼,所以一直以来都小心谨慎,不敢辜负他们的期待。
今时今日,他却自负至此,连蒋芙无理的讨厌也无法承受吗?
分明她错了。
第22章 波纹另起。
伯院姨夫人之死带出的密物封在一颗蜡丸之中,还没运出府便被白明旭手下扣住,按照蒋芙给的证词,用懂医理的女官取出。
蜡丸中记载:纵三十横连五
伯仲叔季,东西南北,每个院中均藏有人眼酿的酒,女眷尸体里携带的消息。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却难以破译。
白明旭的时间不多,从他当场拿下金无尽开始,洛城牧亲自见了他一回,先叙旧情,后嘱咐他从此事中脱身,此后莫要再查,不然便是不孝。
“不孝?”
“我父兄俱亡,白家唯我一个后人,我要是死了,不就是不孝吗。”
“……”
“这是中书崔相的手信,这是金吾卫中郎将陈大人的,吏部尚书裴大人也有。”白明旭偏头,觉荒谬而笑,“这些位高权重、天子脚下的人,如今皆来为我洛城一小小员外郎求情,公子,你说这金无尽的背后到底牵扯了什么?”
骆岢沉吟片刻,问:“审了吗?”
白明旭将文书扔到桌上:“审了,审不出来。他一口咬定是私人怪癖,并无任何隐喻。我把他那个得力手下也审了,那人嘴更严,什么都不说,还是我想起你提过一侍女,将她带到那罪人面前,他才动摇着招了几句。”
“他说,金无尽具体做什么他也不知情,府里的人不要审了,都是白费力气,他们这些下人守的是一个秩序,不是秘密,背后的真相需要抓到背后的人。”
白明旭烦躁道:“我要是能抓到背后的人,也不至于审他们了。”
他敲打梳理出的数字:“到底代表什么……”
指尖敲击木桌的声音断断续续,白明旭沉浸了思考里。
良久,外面下起了秋雨。湿润的雨气从窗户溅进来,轻柔的冲刷声让人心渐渐宁静。
骆岢道:“你都猜过什么?”
“嗯?”
“那些数字的含义。”
白明旭掰着手指算:“四面八方的粮价盐价、仆役数,那些都没有吻合的。”
骆岢眸色幽深:“将京中大员牵扯其中的,应该不会是蝇头小利。我于世情所知甚少,你想想你那边,有什么是能与‘北十二’照应上的。”
“我那边?我知道的也不多啊。按照军中事宜,北部十二……”
边说着,白明旭边翻他书案上的卷宗。
“对不上,河北有二十四州,一百四十县。军镇有三,幽州、呈贤、宜善……”
他盯着某处沉默下去,随即大步迈回那张罗汉床,将方才展与骆岢看的数字捡起来,重新思索。
他神情惊心动魄,仿佛触动了什么命脉。
骆岢并不好奇他猜到什么,也无心再过问朝廷机密,整顿衣裳告辞。
白明旭感激好友的分寸,待他走后,他将书房的门关紧,招呼手下把守,将他想到的东西誊写到一张纸上。
季院对应北部,十二颗眼珠,密信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