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庄稼汉做夫郎(138)
陈大强默了默,对吴婶说:“去把三房的叫来,我同他们问问。”
那头,春田醒了,红着一张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靠在他娘怀里。
刘桂花对别个儿凶,对她大儿子也是动不动就拿鞋板子抽,可对小儿子是一点也凶不起来,乖软的孩子谁不疼啊,谁舍得冲他发火?
陈大强看见孙儿泪眼汪汪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明明刚进他屋里的时候还是笑吟吟的。
陈大强张了张手,将孙儿接过来抱,问他:“刚刚做梦都梦到什么了?跟阿爷说。”
春田的嘴瘪了瘪,豆大的泪又下来了,“我梦到、我梦到了六哥……六哥好几天没吃饭了,我给六哥喂鸡腿,六哥咬到了我的手,我说好疼,六哥说对不起啊,他的脖子转不过来了,他的腿也被三叔打折……呜呜呜……”
说完,春田又趴在爷爷怀里声音细细地哭了起来。
刘桂花见孩子哭得这般伤心,也在旁边抹眼泪。她不是心疼三房的,三房怎么管孩子那是他们家的事,她是心疼自家孩子心肠怎么这般软呐,见不得别人有一点不好的。
陈大强拍着春田的背哄他,说,“这事儿阿爷拿主意,一会儿三叔来了,阿爷同他好好地说一说。”
吴婶去叫人,将陈大强的三儿子陈永全及三儿子的媳妇儿张菊都叫来了,陈老爷子让刘桂花带着春田去把脸洗洗,煮碗鸡蛋羹给他压惊。
人都走了,陈大强才同三儿子及三儿媳说:“春明不娶隋玉家的闺女,你们就是强迫他也没法。”
这事儿老爷子虽没掺和过,但家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张菊不乐意了,说:“隋玉家的闺女清清白白的,名声好,他不娶她,难道真叫他去娶被葛大糟蹋过的哥儿?”
陈大强说:“什么叫被葛大糟蹋过的,那不是半道被咱们春明救了吗?”
张菊:“衣服被扒了的!身子都被看了,能干净么?”
陈大强:“你在场啊,你知道那衣服什么样?要真被扒了,那不也被我们春明看了吗?”
张菊一时语塞。
这事儿陈大强找来春贵问过,说:“春贵这孩子稳重,我信得过。那天他同春明一道去的,说鱼哥儿遇到葛大欲行不轨,拼死反抗,什么便宜也没叫葛大占了去,要不后来葛大能用石头砸他?”
张菊在那嘀咕:“那也不让能让他娶这样一个哥儿,还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陈大强说:“做上门女婿的事可以商议,这样,老三,还有老三媳妇儿,你们一道,去翠蓉家隔壁找一下长生媳妇儿。长生他丈母娘不就是河湾村的媒婆吗,叫她上门去说去。说我们春明不给人做上门女婿,若他们李家同意,就把鱼哥儿嫁进我们家来,若不同意,这事儿就算了,春明那你们也有个说辞。”
张菊听完老爷子说的,脑袋懵懵地出了屋,寻思:这事儿真按着老爷子说的做?
她去看丈夫陈永全,想让丈夫说两句。
可她丈夫在老爷子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忙不迭去办了。
她嫁了个什么人啊这是!
*
李婶、鱼哥儿、金贵叔离去后,周劲与付东缘坐在被收拾干净的饭桌旁,喝了一会儿的茶,歇歇晌儿,再顺道看看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场景。
李萍为了感谢上回付东缘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了他们家鱼哥儿一把,免得他们家哥儿遭受葛大的迫害,送了一只鹅、一只鸡和一只鸭,做谢礼。
付东缘本想推说不要,可李萍说,要不要,今儿在他们家吃的这顿饭可得给饭钱了。
一出手,怕不是要比三只家禽的谢礼给得更重,付东缘权衡之下,只好收了,也送了一罐自己晒的金银花茶做回礼。
这三个新朋友,被放出笼子以后,不得了了,抢食的抢食,鸠占鹊巢的鸠占鹊巢,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最安静的是那只鸭子,见了水就下,浮在水上游来游去,不与人争。
其次是那只毛色鲜艳的桃源鸡,在一众黄毛鸡里太惹眼了。与它高调的外表不匹配的是它低调的灵魂,它似乎沉迷于干饭,有* 吃的它都吃,没吃的就去抢,母鸡在它身后跟了一溜,它不管,也不会。
这样搞得他们家原来那两只备受瞩目的公鸡很伤心,因为没有母鸡愿意再站在它们身旁了。
最闹腾的当属那只大白鹅。
脖子高昂,眼睛明亮而有神,嘴是桔黄色,脚是桔红色,叫声洪亮,走路大摇大摆,且脾气火爆。
小楼将它放出来后,不是在调解鸡与鹅之间的矛盾,就是在调解鹅与狗之间的矛盾。
连那只安静戏水的小麻鸭,也少不了受到它的挤兑,地盘一旦被占它了,小麻鸭就得摇晃着身子,换个池子游了。好在他们院子里的水塘多,够分。
最精彩的是大白鹅与二狗之间比拼。
大白鹅来冲撞二狗,二狗要挫它的锐气,摆出一副要咬断它脖子的狠劲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狗是假咬,那大白鹅是真啄啊,所以这场比拼最后以二狗不断的扑闪、后退而落下帷幕。
鹅吃素的,小楼去摘了一把新鲜脆嫩的苦荬菜来,可算是将它短暂地降服了一阵儿。
喝着茶,周劲突然说:“金贵叔同我说,葛家要搬走了。”
“他们一家全要搬走?”付东缘问。
“是。”周劲说,“葛小燕在外乡找了户有钱的人家,嫁去做小的,他们一家都搬去。”
原因肯定不止这些,李家应当是同他们说了什么。
付东缘:“那他们家的房子与地,都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