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庄稼汉做夫郎(178)
既是答应了春贵要来,西头几个也不是吃白食的性子,她们只当现在做的,是她们晚上要吃的。
金贵家的几个是做豆腐的好手,但豆腐、豆泡、千张这些不用他们忙活。一大早,春明那岳父就赶着家里的牛车来了,送来了一大堆,够吃到过年的了。
作为回礼,春明与春贵只能送两只鸡鸭,送些家里的鸡下的蛋。这时节,院里的冬菜只有萝卜与白菜,家家户户都是萝卜与白菜,怕他们早吃厌了,就不好再送。
好在缘哥儿家里一种叫番茄的,红彤彤的,两个人去讨了一些,装了一背篓,装上牛车就好看了。
番茄李叔李婶第一次见,还问他们怎么吃,春明与春贵挖河泥的时候吃过,说:“炒鸡蛋、煮汤,当菜用,也可以生食,切来凉拌,拌糖吃。”
李叔李婶瞧着稀奇,听着也稀奇,说:“缘哥儿能耐,家里种了这么多我们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的东西。”先前春明拿到村里子来的西瓜,也是从缘哥儿那儿买的。
“明年开春,番茄树的枝儿可以插了,他还要教我们种呢,到时候也给您们送些苗种种。”
开春到麦子成熟这个阶段,地里也没什么菜可吃,萝卜白菜吃厌了,换换口味也好嘛。
“好、好。”李叔李婶连说了两个好,然后驾车离去。
一群人分工明确,而且都是夫夫搭档,配合起来相当的默契,春旺与春山再来时,灶台边已经挤不下了,只能扛了斧子,去劈柴。
给大灶添柴把火烧旺时,付东缘见这俩不安心做看火添柴的火夫,一直伸长脖子想看锅里奇香四溢的猪蹄是怎么卤出来的,便让挥动大铲翻炒料汁的周劲让让,叫他们也体验一番。
热火朝天干了一下午,夕食时,正餐开席了。
鸡、鸭、鱼、猪,每样,付东缘都做了两种口味。一种重口一些,突出一个辣,寒冬腊月,辣可以驱寒,河源村的人常年吃辣,亦是无辣不欢。一种口味清淡些,以炖和酸汤为准,方便老人、小孩及刚生育不久的哥儿享用。
开动前,端起酒碗、茶碗,大家一起碰一碰,是缘哥儿带来的习惯,缘哥儿说他们那儿的人都这样。
河源村的人一听,这是城里的人的把式,就更爱学了,也觉得这样碰一碰热闹,有意思。
前阵子挖泥做河工时,谁同谁感情好,春贵都记下了,他将这些感情好的安排在一桌,吃饭不会抢,开席时反而互相劝着,“你先动筷、你先动筷。”
有些顽固不化,挑三拣四,脾气不是一般大,也可以说是讨人嫌的,春贵让他们坐一桌,像陈翠蓉家、陈六家,还有陈大脸家,很适合坐一起,为碗里的一块鱼鳃肉抢着打起来。
白天,大家伙都来帮忙了,就他们装病躲在家里,不出力还想吃好的,春贵都记着,夜里吃完了大家伙儿都回去歇着,他们得留下来洗碗,收拾残渣。
不弄往后村里做这样的席,也不会再叫他们了。
吃到一半,也有坐小孩桌吃了酸汤的,想去大人桌试试辣锅口味的。
比如福宝,比如春田,端着自己的碗,去大人桌找相识的大人。
一个找的是老低头,糯糯软软地唤道:“低头叔,我想试试辣的鱼。”
老低头给他夹了几块全是鱼肉没有鱼骨的,提醒:“要辣了,去夹两块糖拌番茄吃。”
福宝懂的,谢过低头叔以后,捧着自己的碗回去,叫他娘一起吃。
春田找的是他大哥。
他大哥一把他抱到膝上,说:“想吃什么,随便夹。”
这一桌坐的都是自家人。
春田指着那盆红通通放了好多辣子的水煮鱼,说:“想吃鱼。”
放了好多辣子还用热油泼过的鱼好香,那香味都飘到他们桌来了。
闻言,春旺给他夹了个辣椒过来,放他碗里,说:“鱼来了。”
春田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也不生气,软绵绵地重申:“要吃鱼。”
春旺夹了个鱼头过来,放自己碗里,再将鱼头上鱼脸位置的肉剔下来,喂到春田嘴里。
春田小嘴嚼着,越吃越香,眼睛也越吃越亮,但后来,积攒的辣度一下爆发,春田喷火道:“好辣!”
“辣啊,”春旺笑眯眯的,“辣就喝一口大哥碗里的地瓜烧,解辣的。”
小春田人畜无害,极容易信任人,端起春旺的酒碗,嘴就扑了上去,也可能是辣得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得赶紧找东西解辣,动作才这么快。
说着玩的春旺拦他都不及,被春田喝了一小口。
还好这小家伙尝到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会吐出来,喝下去后今晚还指不定会怎么晕乎呢。
吐出地瓜烧以后的春田皱缩着脸说:“大哥,这酒也好辣。”
他整张脸都被辣红了,同桌的人见他可爱,都忍不住笑出来。笑声传回了春田原先坐过的地方,只见一个人从位置上起立,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这桌走来。
提前捕捉到的春山在春旺边上报信:“完了大哥,二伯娘过来了,找你算账来了。”
春旺赶紧给春田喂了口糖拌番茄底下的糖水,用勺舀着,连着喂了两口,春田嘴里的辣意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后来被他娘抱走,春田还说呢:“娘,不辣,那鱼不辣,那地瓜烧也不辣。”
是怕他娘去凶他大哥。
刘桂花黑着一张脸,但没有说什么。
付东缘一整晚都笑眯眯的,与上次没吃到席的委屈哀戚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同桌的都是他熟的,像凤姨,像金贵叔、吉婶,还有小楼、周劲与眠眠,都很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