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夏至(69)

“没什么。”

也许是向也的反应太大, 程屿的眼神黯淡些许。

他转过身, 双手搭在栏杆上。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向也不自在地朝着程屿的方向挪了两步。

两人中间隔着半个的手臂距离, 她双手紧紧握着栏杆，忽然抬头望了眼。

“今天的月亮好像还挺圆的。”

闻言，程屿轻嗤了声, “怎么都长这么大了，你缓解气氛的方式还是这么生硬？”

向也不服，“那你就没长大吗？许多年过去了还是要我帮你缓解气氛。”

“什么叫帮我？”

程屿轻叹了口气，“刚明明是你，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

“我能碰到你证明我还喘气能动还活着，至于反应那么大？”

“那你至不至于？”

“闻渊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一天到晚的针对人家。”

程屿嘴角的笑容因为向也的话瞬间收了回去。

“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那小子对你的意思。”

这才一天，隔着八丈远的时候程屿就看见那姓闻的开屏似的花枝招展的样儿了。

按说，向也不会那么迟钝才对。

向也瞪了程屿一眼，“我拒绝过他了。”

“别把我说的像是勾三搭四似的。”

“我可没说。”

程屿抬手，把帽檐往上抬了抬。

他侧过身，盯着向也仰起的半张巴掌脸看了会儿。

瞧见她那副明知道自己在看她还要伪装的不知道的模样，程屿便觉得有趣。

向也不敢扭头，眼珠也只盯着一个方向，根本不敢随意挪动。

夜晚的静谧搭配着几声错落的蝉鸣，心跳好似也打着节拍似的，不让人消停。

身侧的人刻意接近过来，俩人之间的距离只缩短到一个拳头那么大。

程屿微微俯下身子，帽檐轻轻擦过她的头发。

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脸颊半边，向也的耳朵还未来得及消下去的红又重新染上。

他语气很轻，像是哄人，“这是我第一次追人，要是哪里追的不好。”

“你别嫌弃。”

向也吞咽着口水，抿着唇努力控制着嘴角向上的弧度，才不想让程屿多得意。

“噢。”

“哦？”程屿被气笑，“你倒是会敷衍人。”

其实，向也是有点不信。

暧昧气氛烘托到极致她心里仅存的理智却在想着，程屿说的没追过，也许不代表没谈过。

长相在哪，性格也不错。

大抵是总被别人追吧。

“没敷衍你。”

“就是觉得你挺会说话的。”

程屿明显没懂，“什么意思？”

向也扭头，因着心里有事，所以几乎鼻尖相碰的距离也没让她更觉得多羞涩。

“我说，从前应该都是别人追你吧。”

“有没有人追我你不知道吗？”

“怎么会知道？”

“高中那会儿，我收了多少情书，我看了多少？我拒绝了多少？你不知道？”

向也噘着嘴，不满撇头，“那都过去多久了。”

自程屿转学之后俩人再见都有六年了。

她大学时候还谈过一任呢。

就不信程屿没有。

“没良心。”

程屿的语气极度不爽。

莫名被骂，向也瞪了他一眼，“怎么？气急败坏了？”

也不知道气急败坏的是谁，程屿心想。

他故意“啧”了声，“你别说，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过。”

向也握着扶手的手倏地捏紧。

程屿继续慢吞吞地说着，“国外学习那会儿，我记得有个顶漂亮的中国女孩儿问我要过签名来着。”

“哦，有多漂亮？”向也故作大度。

其实心里已经捏了个程屿的小人，然后还给他扎了一身的小针。

程屿牵起唇角，一字一顿道，“特别，非常，尤其，无敌，超级，漂亮。”

向也：“……”

别说，确实程屿和高中那会儿不太一样了。

比如现在，向也真的有抬手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怪欠揍的。

“你不记得吗？”

“我怎么会……”记得……

最后两个字向也没能说出口，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又一闪而过。

“给我签一个吧，万一以后你成大明星了呢？”

程屿的声音跟脑海中自己那个哽咽的声音完全重合起来。

“别说，她说的还挺准的。”

程屿抬手，见向也还愣着，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下。

“哎呦！”向也吃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你干什么！”

面对向也的控诉，程屿显得十分淡定，“打你。”

“……”

他倒是坦荡，打她是什么很应该的事情吗？

程屿盯了向也一眼，有意重复，“没追过，也没谈过。”

“不像你，那么没良心的。”

怎么又变成她没有良心了？

向也揉着额头，两下之后便觉得有点头晕，再没什么和程屿辩驳的力气。

“你今天要睡在这儿吗？”

“应该不会，一会儿就要走了，明天还有工作。”

程屿想着，周飞宇那边怕是要急疯了。

虽然他早有退圈的打算，如今也到了合同到期的时候。

但真的想要实践，怕还是需要不少时间。

“下周我有一场潼湖的演唱会，你要去看吗？”

向也摇了摇头，“太远了，我最近也挺忙的。”

程屿点头，没再强迫她。

他把她送回了房间，看向也的样子不太舒服，最后分开的时候想犯个贱的心思也稍微收了收。

程屿的房间在向也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