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不再来(121)
姜苔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11岁,她需要的是一个会陪在竹席旁给她扇风的玩伴;14岁,她要一个不分青红皂白都能站在自己身边一致对外的好友;18岁,她要一个把她放在心中第一位的恋人。
可那个人到现在才走到她面前。
她不想去理解他的思虑考量,谁都知道姜苔不吃半点苦。更不应该因为他的人生和借口,就原谅他让她受过的委屈。
所以——
她没有错啊,都是沈凛的错!
雪越下越大,姜苔理直气壮地别过脸:“我不想听这些,总之是你对不起我。”
沈凛伸出手掌,接到从她发尾落下的雪花,转瞬融化在他指尖。他宽大背影将冷风拢了一半,低着眼睫:“是我对不起你,你应该让我补偿。”
姜苔赌气不看他:“我不要,欢迎你年后来喝我的订婚酒。”
“你那个未婚夫在圈子里的口碑不太好。”沈凛拂开她脸侧的雪,把她外套帽子戴上,温声道,“考不考虑换一个?”
她瞪他:“轮不到你管我。”
“要管的。”说完这话,沈凛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红包,“新年快乐。”
姜苔捏着厚厚的新年红包,语气不屑:“假正经。”
“嗯,我虚伪。”
他从来都坦然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怀揣珠宝,却忍不住监守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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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厚重压岁钱的份上,姜苔这晚还是大发慈悲地让沈凛上了那张床,
她口口声声说一家人就算躺一张床上也没关系。今晚之前,是沈凛不在意所谓的兄妹名头,现在倒成了她在这句话中找到无限乐趣。
明知道两个成年人睡在一起会有多少旖旎心思,姜苔还要气势汹汹质问:“你不会半夜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吧?”
沈凛看着她裹紧被子的姿势,目不转睛:“你指什么?”
“谁知道。”她一视同仁地讽道,“男人满脑子脏东西。”
他直勾勾望着她,若有所思。
“我想不了。”沈凛声音带点懒散的哑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年我到底有没有和你做过?”
他太一本正经问,姜苔脖颈到后耳根都在一霎那燥热起来,咬着后牙槽:“你别太过分了!”
“真不记得了。”他骨节明晰的长指搭在她额发上,把她脸转向自己,“你为什么总不直说?”
姜苔恼羞成怒地吼他:“你……两次!”
沈凛对那晚的记忆是梦和现实混杂,他对几年前的夜晚耿耿于怀,每个细节都翻来覆去回想过。可是只记得姜苔碰他的感觉——
他居然对她的身体毫无印象。
“那我……”他视线从她锁骨往下别有深意地看过去。
姜苔看出那道眼神的狼子野心,被子往上拉,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再耍流氓试试!”
沈凛利落道歉:“抱歉。”
她闭上眼,嘴角得逞地微微上翘,嘀咕了句:“抱歉有什么用,以后有你好受的。”
屋里的暖气片作用不小,大半夜姜苔就被热得一直在踢被子。
她睡相很差,在家都要睡定制的2.3米宽大床垫。沈凛中途醒来给她盖了好几次被子,心想还好她睡在靠墙那侧,否则他半夜得去床底捞人。
最后一次,姜苔半个身子都压到他手臂上来。脸颊上的软肉挤压成一小团,紧贴着男人滚烫硬邦的胸膛,发丝缠缠绵绵地搭在他手臂。
她贴身穿他穿过的衣服,和他的距离就隔着一条被子。用着同样的洗发水,姜苔身上却比他香这么多,她呼吸声好轻,今晚会做梦吗?
梦里能不能有他。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克制住对姜苔的欲.望。毕竟他们之间除了情爱,还混杂着相伴成长、胜似亲人的感情。
沈凛眉心越拧越紧,睡意全无地盯住漆黑天花板,开始背高级算法的状态转移方程。
第二天一大早,他盯着女孩沉睡的脸出神,伸手不太确信地戳了戳她脸颊。
很软,是真实存在的。
怕把人戳醒,沈凛从她后脑勺下缓慢抽出麻痹的胳膊甩了甩,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帮忙做早饭。
大年初一,镇上家家户户都热闹。
住在一楼连着院子的居民家在放鞭炮,楼下也有小孩点炮仗。
如果还在深州的那套别墅里,根本不可能这么吵。姜苔被吵醒,床板太硬,睡得腰疼,她缩在被子里哼哼唧唧。
沈凛进屋,无疑要温声细语地哄她一会儿。姜苔不买账,臭着脸犯起床气。
一直到吃完饺子,吴婶催着她去阳台那,小声道:“小凛弄了一个早上,一堆熊孩子还在下面捣乱。”
她正好奇是什么东西,跑那低头一看:马路边上有尊大雪人。
雪虽然停了,但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刺骨。雪人堆得很漂亮,手上还举着一个红色玩具铲子,看上去像是在抬头对着姜苔打招呼。
姜苔摸着手机放大镜头拍了几张,心情总算好些:“沈凛,沈凛!”
沈凛在房间收拾行李,应了声:“嗯?”
“你快一点,我要下去和雪人合影。”
南方人的特质还是在此刻暴露无遗,她满眼兴奋。
穿好厚厚外套,沈凛把早上在集市买的羊绒手套也给她套上。小镇上没有名牌商店,手套做工不精细,绣上的两只卡通猫都不对称,好在保暖作用尚佳。
姜苔看着和自己一身最不搭的手套,不满意道:“你买个这么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