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还(58)CP

那伤口一看就是被刀子划伤的，在偏离颈动脉一点点的位置。

顾言反问完，路泽头微微歪了一下，像是带点疑惑。

“我怎么了？”

“你···”

顾言胸腔里郁结的像填进了几万公里的乌云，前两日还在纠结于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的那些猜测和想法，在这一刻又奔涌着全部朝他卷来。面对巨大险情没有逃生欲1望，与人冲突时也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想劈腿盖脸的好好骂这个家伙一顿，蹦了一个单音节之后却卡了带。

鼓着腮帮子河豚似的气了半天，扭脸看向空空的墙面，忿忿地自个儿嘟囔：“挺牛逼一人怎么有这么傻逼的性格······”

路泽目光动了动，扬手脱下领口沾血的卫衣，转身抬脚进了卫生间里。

再出来时顾言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胸前起伏着，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打算一直站在那儿？”

顾言正一肚子火气没处放，路泽一开口，他立马扭脸呲牙。

“你管我呢！”

路泽估计是被他赖皮模样气笑了，弯着嘴角好心提醒他。

“你在我家···”

顾言绷着脸看他，心里暗骂你特么还有脸笑。

路泽上身换了件白色的短袖，比同龄人更为宽阔的肩很好的支撑起棉质的柔软布料。脖子上贴了张创口贴，明晃晃的敷衍和不走心，长方条的白色创口贴甚至都没完全盖住那道口子。

顾言鼻腔里不轻地哼了一声，开口道：“我钥匙锁家里了，回不去了。”说完抬脚走去墙边，耍赖似的一屁股坐在墙边的塑料凳上。

然后侧了路泽一眼，转而看向白白的墙面，不知道又想到些什么，脸色肉眼可见的又差了一些。

路泽转身往旁边的房间走去，声音从背影传来。

“那你随便。”

凌晨两点多，路泽从卧室里出来。

初秋的深夜，凉风从窗户流进来。

他看了眼此刻正坐着凳子倚在墙上睡着的某人，走去阳台边，把窗户关上。

顾言两只胳膊懒散的垂在身体两侧，可能是睡着不太踏实，眉头一直蹙着，嘴里发出嘟嘟囔囔的呓语。

路泽走近一些，正好听见在骂他：

路泽你个大傻叉。

路泽：……

顾言是被脖子上的疼意弄醒的，他歪着脖子维持着一个姿势，睡了不知道几个小时。

他捂着脖子斯哈着慢慢回正，一抬眼却看见对面的房门半开着，露着床尾一点软趴趴堆砌着的被子，明显没有人在。

顾言蹭地起身，大步走上前去把房门推开，没顾上看房里具体的摆设，只看见本该睡人的床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路泽在卫生间里先是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见顾言在喊他，由远及近，像是跑着去查看了每个房间。

他本打算扣好裤子再应，结果厕所门被猝不及防的打开，顾言站在门那儿，脸黑的要下雨。

“叫你半天怎么不应声？！”

两人隔着沉寂的空气对视，厕所里不知道哪个水龙头没关紧，发出滴答滴答的水声。

着急上火的是顾言，这会子尴尬的也是他。视线往下扫了下，懊恼的靠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路泽出来时顾言已经重新坐回了塑料凳子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发怔。

路泽从他身边路过，“要睡就进来睡。”

顾言维持着动作没有动，黑曜的眸光滑下来，看着他的背影又怔愣了几秒才倏然回神，起身跟着进了房间。

推门进去，路泽正侧身坐进椅子里，屋里没开灯，面前写字台上亮着一盏台灯。

他靠在椅背上，坐得很随意，一侧的肩膀微微歪着，手里握着手机，拇指在键盘上点动，不知在回谁的消息。

这个空隙里，顾言扫视了一周。卧室和客厅并无二异，房间虽不小，但基本上没什么东西，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

因为空旷所以冷清得像个旅馆房间。

唯独能显露出一点人家寻常味的，是写字台靠墙边的位置，摆了一张相框，里面的女人笑得弯了眼睛，怀前圈着一个半人高的小孩，垮着一张小脸看上去并不情愿被人拍照。

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放下了，他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靠在椅子里，胳膊环在胸前，头微微后仰，已经闭了眼睛。

顾言看向旁边的床，睡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他沉吟片刻，最后什么也没说，兀自转身到床上去躺下了。

他起初向里侧转身，背对着路泽。可口袋里的钥匙硌得实在难受，顾言又翻身换了一个方向。

台灯的亮度被拧到最低，光源在靠后一点点的位置。正好的，完整的，把路泽的轮廓勾勒出来。

顾言曲肘枕着，望着那段起伏有致的线条默默了许久。他并没忘记带钥匙，自上次吃过一次被锁门外的亏之后他出门去都会特意检查一下。

这样的说辞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找的借口，他没有很好的办法，他没资格去对路泽说教，甚至今晚的举动也已经有些过火了。

可顾言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尤其一看到路泽那副淡漠的，无动于衷的模样，就想扑过去狠狠甩他两拳，把他那些危险的想法全部打飞。

默然许久，顾言轻声问了一句：“睡了吗？”

路泽眼尾的睫毛颤了一下，即便光线并不充足，顾言还捕捉到这一细微的动作。

“我能问你点事吗？”顾言于是又问了一句。

少顷，路泽嘴唇动了一下，声音压在喉咙里沉沉地有些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