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做梦时请别说谎(219)
“梦的裂隙?”时咎用气声喃喃道。
果然,刚刚沉皑问他,还有什么情况下,浑身伤会自愈。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入梦时。
在恩德诺受伤,醒了就恢复如初,再次进入恩德诺,又完全自愈。
他想到了梦这个途径,却一时没想明白是如何运作。
因为这件事,他曾经查过资料,甚至研究过平行时空的问题,假说认为他们的宇宙只是众多宇宙中的一个,存在相同或不同的宇宙常数与规则。一说是,本身就是各自的世界;另一说是同样的世界,由人的主观意识做出不同选择而分裂成无数个平行世界,只要不被观测,两个世界便呈现各自的形态且互相不打扰。
还有一种说法是由美国理论物理学家约翰·惠勒和查理德·费曼提出的,单一电子和其反向过程,同一电子解释整个宇宙,我就是你,就是一切。所以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回家’,只是科学的宇宙里暂时不支持这种说法。
去他的科学。
现在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无法用已知科学来解释。
季雨雪沉静很久,才娓娓道来:“这里就是,所有的宇宙。”
她微微转身,目光看向那些悠远和近处的扭曲物:“每个宇宙,每个星球,每个选择,每个故事,都在这里。”
她随手指了其中一个扭曲物,刚好,就是地球的那个。
她说:“这是其中一个故事的世界。”
接着,她的之间挪向另一处。
“这也是。”
“对于故事里的人来说,他们都是现实,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是梦里的故事。”
她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情感,好像看多了这里成千上万的故事,已经再没有新鲜事。
时咎捏紧拳头,眼神不自觉慢慢扫过这宏大的空间。
每个人认为的现实,都是别人的梦;那些笔下创造的世界,又都在这里变成现实。
“所以,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空间?”时咎问。
“真实存在的空间……”季雨雪重新抿着时咎的问话,片刻,她淡淡解释,“从我有限的知识来看,这里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她的重音在“唯一”上。
“神造了这个空间,衍生出无限的宇宙,宇宙中又生长出无数的世界,每个世界都是梦,也是现实。”
说到这里,她自嘲般笑笑:“如果你要问我又是谁造了那位神,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走出过这里。”
这里有无数的文明起始。
时咎曾经考虑宇宙问题的时候,从来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他知道人类的智慧太有限,即使尝试解读无限的宇宙,也只能解释出认知范围内、所谓合理的回答。
沉皑接着问:“所以您为什么在这里?您……还活着吗?为什么不回恩德诺?”
季雨雪愣了下,突然笑出来,或许太久没笑,那面部表情扯得生硬又疼痛,她叹气说:“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不知道是在凝视哪一个扭曲物,“因为我不是恩德诺的公民啊。”
时咎眉心一跳,立刻往前走了一步。
不是恩德诺的公民,却在恩德诺的历史里有记载,他们是不是类似的情况?
季雨雪起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我从梦中掉入这个裂隙,恩德诺是我的选择。”
“这里的每幅画,都是一个世界,我来的世界,叫海拉。”她轻描淡写。
大千世界里一个不起眼、蛮荒的近四维世界。
她世界的人崇尚勾心斗角、祭祀与死神,但并不崇尚死亡,而是死神只是他们世界的一个物种,一个自诩生物链顶端的物种,以捕食那里的人们为食,衰老是死神对人们的长期豢养,生病是不听话的惩罚,死亡则是最后的成全。
人们永远活在恐惧里,他们都不知道死神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便形成了“及时行乐”的教条,及时行乐包括对他人生命的践踏,对正义的蔑视,对爱的排斥。
季雨雪是个例外。
季雨雪本是一位生物科学家,但她相信爱,便在海拉宣扬爱的教义,却被海拉人恶意传言,她是由她的母亲未婚而孕生下的,这种兆头非常不详,违背了海拉长期以来“恐惧”的传统文化。
他们担心季雨雪惹恼死神,便将她钉死在十字架上,用以提前献祭给死神们。
也许是内心的怜悯与爱,让她求得了所有宇宙这位造物主的垂怜。十字架上的季雨雪分不清自己是还醒着还是睡着,在死亡弥留之际,她来到这个裂隙里。
这一切,本都是她将死时的梦。
海拉与恩德诺的世界在这个裂隙里,距离如此近,以至于季雨雪看到了恩德诺的战争,她心生怜悯想介入,谁知真进入了恩德诺。
她把四维天生的能力带入了恩德诺:透明化。同时看到内部与外部,虽然诸多限制,但还是影响了她到来后遇到的人。
恩德诺本没有能力、没有异能的。
她只是堪堪遇到沉初光,一拍即合,诞下了他们的后代。
从此季、沉两家有了能力。
她叹气,回忆说:“我只是受够了海拉的猜疑与不信任,看到恩德诺的战争,我想改变这里,我期望没有战争,大家都互相信任,才借助我的能力来研究思维透明,一开始也只是研究,并没有想在短时间内真的用上,但是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