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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犬(84)

作者: 海崖无涯 阅读记录

岑宴秋的身体素质是很好的,普通的小感冒都少有,他边揉边想,怎么会一下子病这么重呢?

躺在他身边的人若有所感地半眯着眼,嗓音低缓,带着点儿鼻音:“前天暴雨预警,我妈给我打电话,想拿你送我的标本做人情。”

“我怕去晚标本就没了,所以走得急,忘记带伞。”岑宴秋翻了个身,侧向另一面,“路上淋了一点雨。”

“只是一点吗?”狄琛不相信。

“好吧,很多。”

那天淋的雨比白素贞水漫金山寺还多,行过的瓷砖地面蜿蜒着一条长长的溪,用褚易的话形容——简直不知道是从哪片湖里爬上岸的水鬼。

岑宴秋在被子底下缩成一团,似乎很冷的样子,起身又把另一床加在身上,像筑巢的鸟,但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穿在外面的衣服有细菌,狄琛想了想,脱掉外套,把兜里的小玩意反手攥着,换上岑宴秋的睡裤钻了进去。

飞虫具有趋光性,相似的,岑宴秋有趋热性。

被窝里有股岑宴秋常用的香水的味道,狄琛小声说:“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下次可以再烧一只闪蝶出来。”

“狄琛,送男朋友礼物要有新意!”岑宴秋一条腿抵进他膝间,贴上来的脚踝冰冷刺骨。

狄琛半知半解:“哦。”下一秒摸出身后的小方盒,迟疑地放到岑宴秋的枕边,“那这样算有吗?”

当时买完水果,他没能忍住,仍旧去了街对面的银饰店。

店老板是位三四十岁的中年女性,一手托着饭盒,嘴里咀嚼着饭菜说欢迎光临。

柜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银质首饰,小到戒指,大到苗族头饰、平安锁,在自然光下熠熠生辉。

狄琛钱包里不剩多少现金,他摸摸口袋,说想买一枚戒指,最好什么装饰也不要有。

“素戒啊,我找找……”老板拉开结账台旁边的柜面,手指在最后一排逡巡片刻,勾出一只双弧泥鳅背的,“这个中意吗?”

他握过岑宴秋的手,那个人中指窄长,和他食指差不多粗细。狄琛套进右手食指比了下,量身定做一般。

“老板。”

雨后的阳光斜斜落了一束进来,打在狄琛半边身子上。

他感受到胸腔的震鸣,耳朵嗡嗡的,说:“这枚戒指,我要了。”

此刻它戴在岑宴秋的无名指上。

因为不是最合适的位置,素环与指节间留存着一点空隙。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得太严实,淡金色的光圈里,似乎漂泊着亿万个微小的尘埃。

透过指缝,狄琛好像看到了流动的时间。

岑宴秋离他离得越来越近,那副与林景宜像了七八成的眉眼不知不觉地压迫过来,眼皮滚烫灼红。

“狄琛,是不是好爱我啊?”

这个高烧三十八度七的人脑子被烧坏了,胡话一句一句地往嘴外蹦,眼神难得柔和,“你是不是好爱我啊?”

就这么一只七十五块钱的素银戒,仿佛被女巫施了九十九层魔咒,把他的心都套牢了。

戒指不值钱,那什么值钱呢。

他要的第一顺位的爱,第一顺位的真心,所有以“第一顺位”开头的东西,竟然顷刻间全部拥有了。

狄琛被那道炽热的视线一网打尽,一边小声说“是的吧”,一边朝身后悄悄退去。

岑宴秋的格斗是从小学到大的,一身肌肉漂亮却不夸张,每一寸恰到好处,肌细腻光润。

他没想到还有人一戴戒指就耍流氓,覆身压来,将他搓圆捏扁地揉。

右手与岑宴秋那只套着素环的手十指相扣,陷入柔软的枕头里,令枕面迸出四散的褶。

狄琛的衣服下摆被岑宴秋推到至高点,腹部紧张骤缩,受不得一点刺激。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他善良地建议,虽然气息乱得没眼看,很没经验地死死闭着眼,“我,嗯……我觉得你应该——”

他短促地叫了一声。

“应该什么?”岑宴秋趴在他身上,一身的落叶木头味儿。

狄琛默默抬高手臂,遮住眼睛,慢吞吞道:“应该不要再拽我的裤子了。”

他死守系带,但还是争不过岑宴秋。

那条米白色的睡裤褪到胯骨处,又逐渐下移到膝盖的位置。

狄琛大腿绷得很紧,肌肉线条的走向明朗流畅,就像岑宴秋前一秒轻声呢语的那样,说他的腿“在某些方面天赋异禀”。

接吻途中对上眼,他感觉岑宴秋眼底盛着一碗浓稠的雪冰,融化到最后,碗底浓稠的糖浆一点点显露出来,要把人腻死。

“不、不能再脱了!”

狄琛咽了咽口水,腰身薄韧有力地九十度反转,把后背留给岑宴秋,耳廓熟红滚烫。

岑宴秋在他耳边哑声问了句“为什么”,尽管没有得到狄琛的回答,也没在这上面穷追不舍。

他很好说话地抚着狄琛的脊背与肩胛,平静地说了句“那好吧”,然后变脸似的加重语气,叫狄琛把腿并紧。

狄琛变成了Lucy的小老鼠玩偶,被两颗尖锐的前牙轻轻叼着,口水将布料洇湿,渗进棉花里,染上挥之不去的潮气。

岑宴秋的手心跟他脑门一样热,虎口一层薄茧,掌沿也有一点。

常年写字计算的原因,中指的骨头有些变形,刮得狄琛好疼。

一个下午,他把“岑宴秋,不要了”这六个字颠来倒去地说,正面作用为零,副作用却效果惊人。

直至脱力,岑宴秋用牙齿磨着他的后颈,容光餍足。

戒指摩挲到无名指中间,他也没管,任由其松松垮垮地上下回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