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
夜飘星当即大笑起来:“头!除了我们,谁看得懂你的‘话’啊!”
夜飘星对着小兔招手:“头的意思是,现在王爷那边肯定被围得像个水缸一样密不透风,贺方回就是这片叶子,进去了就出不来。你呢,也进不去。”
晏小追皱起眉,认真思考:“那我想办法嘛!”
至于是什么办法,到地方了就知道了。——晏小追流派船到桥头自然直。
“而且,阿回……总捕,”晏小追定不下怎么叫贺方回,小爪扒拉着自己刘海,“不是会很危险吗?”
小兔子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个捕快,犹疑道。
“他会藏起来,是因为要找重宝,他不曾向他人求助,是不是因为别人都不可信呢?”
在民间流传的故事里,贺方回向来冷静果决,持正守礼,有些话本里写他不可一世,不听人言,但无论哪件事,他都不曾做错。
不会做错事的人几如神佛。
“那些人这么急着抓他,是不是因为……他们是坏人呢?”
晏小追小声地说,他也不确定,不好真的说别人就是坏人。
“但我真的很担心,且职责在身,是必要去的。”
晏小追又拱爪,这一次朗日走到了小兔身边。
晏小追:啾咪?
“你是要跟我一起去?”晏小追试探着读朗日的“话”。
朗日有些惊讶,随后点点头。
他生得淳朴,唯有一双眼极为锐利。
他在千妖司任职三百年,知道有许多大妖不服贺方回。
觉得他只是占了身份,天生的妖力,才成了千妖司的头领。
因此重宝遗失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有问题。
如今既在京都之外,说不定他能弄清楚缘由。
而且……他身为这几个捕快之中资历最长者,不能让这么小的兔儿一头撞到里边脱不得身啊。
夜飘星看着朗日,又看看一脸要去的洛泓飞,后悔自己怎么就来了这。
“说好啊,要是要命的事,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夜飘星强调。
话音刚落,晏小追他们已经走远了。
夜飘星:“……”
晏小追爪里还抓着发带,这条官道靠水,他转头看着水里的倒影。
从脑袋到肚子再到脚,水波模糊了小兔的身影,他好像知道这个发带是要绑在哪的了。
“原来是在市集上买了这个啊。”晏小追喃喃道。
茶摊距离金络脑不远,四只妖精全力施为,没一会就到了那。
在晏小追的打算里,是到了那什么金络脑,就先拜见,若不成,就偷摸潜入。
结果在能看到湖中那艘巨大画舫的地方,朗日他们居然不能再前行了。
“有界阵。”
朗日抬手触碰着空气,果然能在指下溅出一点细微的波纹来。
朗日皱起眉,突然一拔刀朝那界阵砍去!
朗日修为到底也有数百年,这一刀之威,平日可卸山头,如今却破不得这界阵半点!
“这什么东西啊,没妖气,不像是哪个大妖设下的界阵啊。”夜飘星嗅闻着气味,只能在这界阵上闻到一点淡淡的泥沙土石的气味。
“啾咪?那……我先去看看?”
在朗日三妖正在摸索界阵时,晏小追发现自己小爪早就穿了过去。
这界阵对他无效。
如同在神山之中,还是山君的霜执生对他施法亦是无用。
这又是什么与神明有关的界阵吗?
见晏小追直接穿过界阵,夜飘星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不是!他怎么回事啊!喂,小兔子,快回来,你不能自己去!”
洛泓飞更是急得往界阵撞去:“小追!等等!”
“我去看看!”
小兔子头也不回,潇洒地挥挥小爪,就往那湖边直冲而下。
洛泓飞心知已叫不回晏小追,只好隔着界阵大喊。
“小追!你保证会没事的!”
晏小追回过头,风吹得小兔毛毛都歪了一半。
这小胖兔浑然不像是去涉险,而像是春游一般,脸上毫无惧色。
“嗯!兔兔保证!”
晏小追几个起跳就已落到了湖边。
往日镇守在湖边的官差不知去了哪,只有画舫上还有乐师侍从们来往穿梭。
晏小追躲在草丛中,看着离岸有一段距离的画舫,噔噔噔地跑去折了一片大叶子,放到了水上。
平日里晏小追都尽量避免乘坐小叶船,以免暴露……体重。
但现在事态紧急,必得寻回罪妖,小兔以大勇气忍了!
晏小追轻巧地跳到叶子上,叶子往下一沉,便又坚定地浮了起来。
小兔顺着水流朝画舫飘去,水波潺潺,这一点小叶船与船上的小兔,还没有湖水上漂浮的花儿大。
如今在水中,还有飘着不少浮花。
晏小追能看到水中有无数盛放的绣球花,浅粉淡紫,重蓝碧绿的花沉在水下一寸。
被水蕴养的花儿,哪怕被太阳灼晒,也保持着鲜亮的颜色。
那满池绮丽的重花簇拥着那艘金碧辉煌的画舫,放眼望去如坠靡靡幻梦。
小兔小心地在湖水中穿梭,便见湖上风起,画舫上系着的轻纱丝绸,便落到了水中。
船上传来的琴音与歌声,都带着某种极尽满足的慵懒。
晏小追抓着画舫垂落在水面的轻纱,一路攀爬,来到了画舫一层。
他小心地躲在盆栽后,圆咕噜的兔儿眼里映照着一地金碧璀璨。
小小的兔儿站在这里,就像面对着一扇扇紧闭的宫门。
这些贵重的丝绸随意摊在地上,落在栏杆,招招摇摇就像贵人的裙摆,随时会被撕了扔了,扔到水中,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