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下头来,额头几乎撞到她额头,鼻尖几乎抵到她鼻尖。
“嗯。”他笑,“你赢!”
他的气息沉沉罩下,带着炽热的温度,侵略性十足。
洛洛心跳错乱了一拍。
幸好他很快就直立了身躯,黑眸懒洋洋投向前方,就好像只是说话时不小心歪了下身。
“呼——”她悄悄吐出一口长气。
“小师妹!”
“没事吧?你伤怎么样?”
“厉害啊厉害!赢得漂亮!”
太玄宗众人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和她说话。
李照夜很不耐烦应酬,并起手指挥了挥,示意众人不要挡道。
徐君竹蹙眉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渐渐凝重:“……真的像。”
犹记得那次匆忙赶到无渊谷,看见大师兄搀着小师妹,踏过尸山血海走出来,两道身影与眼前近乎重叠。
徐君竹心跳加速,鬼使神差般说了句当年说过的话:“小师妹伤重,你抱她走。”
他停下脚步,偏头看洛洛:“要抱你?”
洛洛呆了下,飞快摇头:“不用不用我能走。”
红晕从脸颊染到了耳朵根。
李照夜回头,得意地扯开唇角:“她说不要!”
只见他微挑着眉,神色骄傲,眼睛仿佛在说——我家洛洛才没那么弱唧唧。
徐君竹怔忡倒退一步:“这……”
这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
擂台很快清理完毕,阵光如水波荡过,威严的声音自半空传下。
“李照夜对战陈玄一。”
喊了三遍,不见李照夜上台,台上孤零零只站着一个陈玄一,也就是旁人眼中的李照夜——李照夜已在台上,却还在喊李照夜上台。
这情形很是诡异。
赵煜悄悄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身边的人:“有没感觉怪怪的?”
边上的师兄摇头晃脑道:“是怪,是怪!李照夜在台上,又没在台上。李照夜若胜,李照夜却败;李照夜若败,李照夜又胜!呵,呵,哈哈哈!道爷我好像悟啦!悟啦!”
赵煜:“……就多余跟你说!”
他踮脚张望——李照夜呢,李照夜哪去了?
李照夜借来一张藤木大椅子,把洛洛塞进去,往她嘴里怼了一把丹药。
他指了指她,示意她不要离开坐椅:“给我在这等着。”
洛洛:“……”
这副张狂的样子,好像在跟她约架。
陈玄一早已经等得不耐烦。
金铃将响,李照夜终于懒懒散散跳上擂台。
随手挽了挽长天剑,铮一声,指住陈玄一鼻子。
好巧不巧,金铃声恰好敲响。
台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谁也没看清这二人怎么出的招,就见双剑交架,两道挺拔人影倾身压剑,阴沉沉向着对方逼近。
剑上寒光微动,两张相似的面孔犹如镜像。
李照夜勾起唇角:“你就这点实力?”
陈玄一也笑了起来:“你又算老几?”
手腕重重一翻,太仪剑神光乍现,威压直取长天。
长天剑剑身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铮音。
与太仪剑这等神物相比,它实在是平平无奇。
太仪神剑与陈玄一心意相通,刹那间爆发出一声激越剑鸣,磅礴的力量倾泄如注,灌向长天!
只见长天剑微微震颤,曾经断裂过的地方一处接一处浮起浅白色的龟裂纹。
它要撑不住了。
见状,太仪剑更是无比兴奋,嗡嗡鸣震着逼上前,力图一击令长天剑断。
它丝毫不掩饰对长天的满满恶意——前任本命剑?它也配?
“啧。”李照夜义愤填膺,“兄弟,它看不起你!这能忍?”
长天:“铮铮铮铮铮!”(一串脏话)
眼见剑身即将崩碎,李照夜手腕一抖,倾注在长天剑上的力道尽数被他化入体内。
陈玄一不禁瞳仁微缩。
只见过剑给主人挡灾,没见过人用肉身替剑扛伤。
还未回过神,身前忽一空。
李照夜已提剑掠上半空,居高临下,一剑斩落!
“嗡——轰!”
他的气息何其狂暴,力量何等惊人,剑还未至,陈玄一周围空气已消失殆尽,硬生生被剑气轰出一片真空。
下一瞬,长天剑落。
陈玄天扬剑去挡。
这样的撞击力道下,长天剑必碎无疑。
陈玄一不禁微微冷笑——狂成这样,他怎么敢?!
“轰!”
只见双剑相击处,爆出令人短暂失明的白光。
台下众人双耳同时失聪,只闻一阵白噪音蜂鸣。
旋即,剑气轰然荡开,冲击波撞上擂台周围的法阵,嗡一声闷响,视野中只余一片交错凛冽的剑刃寒光。
气浪中心,长天剑斩中太仪剑。
李照夜的发带与广袖在身后猎猎飞扬,他放声大笑,提剑再斩!
陈玄一惊骇。
那样一把破剑,根本不可能承受这样的力道。
所以此人手中之剑只是个幌子,他其实是在用强悍至极的肉身在硬撼太仪剑。
念头转动间,陈玄一已连续接下数十剑。
每一剑都斩在同一个地方。
太仪剑何曾打过这等憋屈的仗?它嗡嗡咆哮,向陈玄一讨要更多的灵力。
陈玄一也不比它好受。
这小白脸一路表现都平平无奇,陈玄一原本是把他看作开胃菜,先废了他,再废洛洛。
谁知竟是这么一号强敌!
陈玄一寻隙反击了几次,都被他轻飘飘侧身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