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斜他:“神宫不能自己请回神主?要你越俎代庖?”
元真君噎住:“……”
这些日子,他一个人处理宗内大小事务,忙到焦头烂额,一时想左了。
是嘛,神主在外面乱跑,该操心的是神宫才对。
“我这便让人向神宫通报他的位置。”元真君叹息,“当今天下危危欲坠,神主不在其位,苍生不得安宁哪!”
徐君竹手上的宗主令也得早早收回来才是。
他叹口气,一回头,看见清虚又在神游。
“就我一个人上心!”元真君恨铁不成钢,“师弟啊,你能不能也长点心,分担些重任?!”
正欲再说他几句,忽然听见有人在远处废墟里小声议论。
弟子甲:“我觉得神主真的很像大师兄,他都没拆小师妹以前住的流光阁。师父他们却偏说不是。”
弟子乙:“这还用得着怀疑吗,他参加青云大会就是用那个名字啊,李照夜爆打陈玄一。越琢磨越有那个味,是吧?”
弟子丙:“可不,小师妹诛杀陈玄一,泠雪师伯都没有出手制止——我觉得这足够说明一切了。”
弟子丁:“别想啦别想啦,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咱们是师父的亲传弟子,就算想去,人家也不会收留啊。”
其余众人:“唉……”
元真君蓦地掐紧了掌心,额角绽出青筋。
说话的这几个,都是自己的亲徒弟。
就连他们也……
“我何处对不住他们,何处对不住这个宗门!”元真君怒不可遏。
正欲上前分说,听见他们又说起了洛洛。
弟子甲:“其实我觉得大师姐不会计较出身的,小师妹本也是清虚师叔的亲传弟子啊,弃暗投明,不也就一句话的功夫。”
元真君眼角狠狠跳了两下。
他冷笑望向清虚,幸灾乐祸道:“听见没有,弃暗投明!叫你像个没事人一样。”
一转头,愣住。
清虚居然定在了原地,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对劲——身躯颤抖,表情扭曲,像是在强行压抑忍耐着莫大的痛苦。
元真君颇为稀奇:“怎么,你一个没心没肺的,居然有这么在意你的小徒弟?”
话音未落,只见清虚胸口猛然一颤,“噗”一声喷出大蓬魂血。
元真君:“……”
他震撼地望着自己这个隔门师弟,“不是,有这么摧心伤肝吗?”
清虚吐血之后便微微弯下腰,垂着眼,眼神看不分明。暗色的血染红了唇角,面容显得异常苍白。
元真君狐疑打量他:“你……”
清虚佝偻着身躯,抬手摆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元真君:“你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滋、
滋滋。”
落在山道上的魂血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元真君蹙眉去看,清虚一个趔趄踏上前,堪堪遮住他的视线。
“对啊。”清虚摇摇晃晃直起身,抬起头,用衣袖擦掉唇角的血,勾出一抹冰凉的笑容,“洛洛她,可真是让我,催心伤肝。”
“你这魂血不对啊清虚。”
四目相对,元真君眸中流露出几分强硬。
清虚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冷却。
“元,”他道,“有些事,不要说破会更好。”
“比如?”
“比如。”清虚唇上都是血,嗓音也显得冰冷血腥,“这护宗大阵,当真是泠雪让我交给你的么?”
元真君眼角微微收缩。
“不用装出吃惊的样子。”清虚懒声道,“你如果不想投奔那些小辈,那就帮我扫扫血。洛洛让我伤心,我很累了。”
他转过身,飘然离去。
元真君紧盯他的背影,眸中暗潮翻沸。
半晌,缓缓垂眸,望向山道上的血。
“嗡——”
即便心里已有准备,但是看见魂血之间隐隐泛光的上古之息,元真君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三君之息已失其二。
最后一道竟在清虚手中!
元真君僵硬地蹲下身,探手,触了触。
这道真息与魂血融合极深,显然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清虚他,早已在多年之前窃走了鸿瞢真息,成功炼化。
他怔怔抬眸,望向远方山河。
这太平人间的根基,敢情已经彻底被掏空了啊。
*
冬君岭。洛洛阁。
“清虚手上那个东西,很有问题。”李照夜道,“可以打开封神殿入口,八成是真息。”
一听这话,徐君竹手上寒毛都竖了起来:“最后一道真息?!”
洛洛也睁大了眼睛,坐直身体。
李照夜偏头看她:“对,就你桌子上那墨盒。”
洛洛的下巴咔哒一声掉落。
半晌,她呆呆点了下脑袋:“往好了想,三道真息都没了,封神殿也没塌,好事,好事。呵呵呵。”
徐君竹:“……”
李照夜:“……”
半晌,徐君竹幽幽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三道真息都没了,有些人还在为了三块牌匾打架。”
心好累。
洛洛疯狂点头:“就是!什么炎殿,什么老君殿,什么青羽殿,他们也好意思争。”
徐君竹不禁老怀大慰:“是吧?”
“嗯!”洛洛用力点头,“这灵山,何等风水宝地,到处都金灿灿的,伸手都能捡到钱,主殿当然应该叫做发财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