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她知道得太多(172)
虽然寻到南明行渊没费多少功夫,但来往于血海还是花了数日,出血海时,思及之前与鸣微说好的事,她便没有回方仪氏,先往玄罗天栖梧州一行。
因鸣微之故,溯宁从前也去过栖梧州。但那毕竟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加之她如今记忆时好时坏,对如何去栖梧州,记得实在不怎么分明。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身上神族气息的缘故,相隔千里,玄罗天中仙妖便远远绕行,不敢近前。溯宁敛去气息,终于向只路过的羽族问到了前往栖梧州的方向。
将神族气息敛去,溯宁看上去便与寻常仙君无异,也因此省了些许麻烦,入栖梧州后并未引来什么羽族注意。
原野上遍植凤凰木,抬目望去,只见满树凤凰花盛放,灼灼欲燃,连成炽烈花海,恍惚间像是天边都要被烈火点燃。
便是溯宁,也不免为眼前堪称壮美的景色驻足。瞳眸中映出赤色,她置身花海中,风过时,枝头凤凰花坠下,自肩上跌落。
南明行渊正趴在她怀中,凤凰花摔在鼻尖,引得他连打了两个喷嚏。
低头嗅了嗅,没闻出什么问题,于是他张口将蕴含灵气的凤凰花吞了下去,下一刻,成功地被苦得吐出了舌头。
虽然魔族什么都能吞噬,但也不是没有味觉。
溯宁看着这一幕,不由想道,待他修为恢复,想起自己都做过什么,表情应该会很精彩才是。
她抬步向前,灿烂花海如同赤焰,其中正有不少羽族来往,越向花海内,出现的羽族便越多,其中有不少现出了原形落在凤凰木上,不时有喧哗声传来。
每逢凤凰花开时,栖梧州羽族便会齐聚于此,或展露翎羽,或高歌鸣啸,以此较量,最为出众者能得一顶凤凰花冠,也算羽族中难得的盛事。
也是为这个缘故,如今花海中才会如此热闹,各路羽族齐聚,站满树上树下,各自点评着谁的翎羽最为鲜丽,谁的叫声又最是清亮。
凤凰花海深处,年逾数千载的古木已长成参天蔽日之态,满树花开,却是素洁雪色。
此处不见有其他羽族来往,鸣微孤身坐在树下,琴音自指尖流泻,像是林间簌簌而过的风,又像是流经山石的泉鸣。
当琴曲至尾声时,他抬头,便见炽烈花海中,溯宁向自己行来,不由得生出几分恍惚。
“阿宁——”
他站起身,溯宁已经近前,忽有素洁花朵跌落,像是一场雨。
素白凤凰花落在她发间,鸣微抬手,下意识想为她摘去,却见溯宁怀中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张口将花咬进嘴里。
不出意外,南明行渊再次被苦得吐了舌头,向溯宁发出告状般的嗷呜声,她手中取来枚灵果才叫他消停下来。
“这是……”鸣微看着溯宁怀中的低阶魔物,不由皱起了眉。
阿宁赶往血海,便是为了这只低阶魔物?便是他恰好生得副讨阿宁喜欢的模样,又如何值得她特意往血海中走一遭。
对于他话中疑问,溯宁没有作详细解释,只回道:“我受人所托,看顾他一段时日。”
这不过是只血海中随处可见的低阶魔物,为何?得她特意看顾?鸣微打量着才得重新凝聚形体的南明行渊,一时未能从他身上觉出什么异常。
无论怎么看,这就是只实力低微的寻常魔物而已。
见溯宁无意多说,纵使心中颇多疑问,鸣微也止住了话头,没有再追问。
心下却不免觉得黯然。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们之间横亘了许多不能告知的秘密?
溯宁不知他在想什么,抬头看向开着素白花朵的凤凰木:“这便是你我当年种下那一株?”
鸣微点头,轻声道:“已经五千年了……”
他们种下这株凤凰木,已是五千多年前的事。在溯宁离开后的许多年里,这里又种下了无数株凤凰木,聚木成林,花开时绵延成赤海。
鸣微原本以为,他已经没有机会与她并肩看凤凰花开,但如今,她又得重回他身边……
他垂首看着掌心所藏那朵赤红如火的凤凰花,抬起头:“阿宁……”
溯宁看向他,在她目光下,鸣微将出口的话忽又一滞。
不等他再说什么,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啸鸣,鸣微面上怔忪褪去,露出凛然之色,循声望去,只见灿金光辉凝结为羽箭,伴随着啸鸣声,穿破重云,向栖梧州而来。
刺目金光声势浩大,栖梧州中众多羽族也有所察觉,纷纷抬头看向上空,感知到光辉中蕴含的力量,顿觉心旌摇曳,悚然而惊。
一时间,整片栖梧州都为这道携雷霆之势而来的羽箭陷入了惊慌,在无数羽族的注视下,金光飞掠过天际,迅疾得仿佛要将天穹撕裂,最后向凤凰花海的方向落下。
神族……
灵霜自巫祭大殿中走出,望着逼近的金辉,神情凝重。
神族为何会突然向栖梧州出手?!
随侍在她身旁的凤族女使眼底也现出惊疑,还是在灵霜开口后才回过神。沉声交代数名凤族女使出面安抚羽族众,灵霜轻身而起,化作身披彩羽的凤鸟,振翅往凤凰花海去。
炽烈欲燃的花海中,金光破风,啸鸣声尖锐刺耳,倏忽已经近前。
溯宁抬眸,眼底映出灿金光辉,裙裳在不知从何处而起的狂风中翻飞,化作幼兽的南明行渊趴在她怀中,似对危险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