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乡野怪谈×无限](30)
胭脂迟疑:“可是的确找不到啊。”
傅意把背包脱下来,半蹲着,放在步茸怀里。
“你要去揍老金一顿么?”她仰起小脸,大眼睛水汪汪,“他如果会说,早在进门就告诉了。别去,打又打不死,浪费时间,还会把自己弄得非常狼狈。”
傅意心虚,重新背着步茸的书包,默默站回旁边。
“胭脂姐姐,司斯家有地牢,村长家有凉棚,老毕家也有个不起眼的凉棚,只有老金这么大的院子,没有凉棚,屋内也没有地牢,你说如果傅意昨晚要是被杀了,会把他囤去哪里呢?”
“……晾在厨房?”
“如果是一头活着的猪,家里和院子都容不下,它会睡在哪里?”
“也是厨房?”
“不,那叫做猪圈,专门饲养母猪下小崽的地方。”
“我们检查过,没有人。”
步茸语气很认真,她边走边说:“那肯定是遗漏了个地方!”
院内有柴火焚烧的痕迹,猪肉是在外面烤的。
厨房四周被沙土包住,只有灶台前比较干净,上面摆了一口非常大的锅,下面破破烂烂快要塌了,缝隙间隔很大,起初以为是年久导致。
现在看来、、、
“傅意,你帮……”
“嗯。”
你帮我这几个字,好像都不用亲自说出口,更不用过多解释。
他全知道,像肚子里的蛔虫。
傅意弯腰搬大锅。
步茸望着少年的背影微微叹气。
高一跟傅意成为同桌,高三下学期请了长期病假,那时候他还戴着厚重眼镜被叫做书呆子,做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却是个优雅懂礼貌的小孩,跟她算泛泛之交,关系没有沈邵言那么好。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有天借着送作业的份儿,加入了鬼故事集会小组,久而久之相处后变得非常默契。
傅意把锅扔到一边,举着煤油灯往下照:“步茸,如你所料,是个洞,很深,可以藏人。”
扑面而来的臭味——
闷的都已经发酵了。
此刻正不断往外扩散热气……
粪池都没有这么难闻,熏的辣眼睛。
“真要下么?”胭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挥了挥味道,“会不会有危险!”
步茸把煤油灯交给胭脂:“姐姐陪我,让傅意留在上面,老金不敢对他怎么样,要是让你留在这儿,我们去底下,万一有不测那就麻烦了。”
现如今的胭脂很信任妹妹,她将她揽在怀里:“虽然有点臭,但值得。”
“嗯?”步茸盯着胭脂看,头脑费解,“什么值得。”
胭脂握住步茸的手,用力攥:“危险时刻,妹妹选了我啊,没选同桌~”
步茸:……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傅意对于步茸的选择无所谓,脸上依旧挂着标准的微笑,他开口:“你们该下去了,妇女不吃猪肉,至少比老金安全。”
步茸深深的看了眼背靠墙的少年,他目光一直注视着外面,很难收回来。
厨房和前院有段距离,但离主屋很近,桌上的两碗猪肉弄得他饥肠辘辘,即便是吃了肘子也不顶用。
步茸拉开书包,拿出一包便携式湿巾放在灶台边,用手戳了戳包装。
傅意背脊一僵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妹妹,底下更黑,小心点。”胭脂举起煤油灯,看到她摇摇晃晃悬挂着,立刻往前几步,“别松手啊,我过来扶你。”
步茸像个糯米团子,紧张时脸蛋粉扑扑,就跟咬了半口的夹心雪媚娘差不多,这个高度确实很有难度,即便整个身子都下去,脚离地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胭脂弯腰,以自己的背脊做平面,声音温和:“大胆踩就行。”
步茸手上快没力气了,慌着张脸:“你抱我!姐姐的腰经不起折腾。”
胭脂伸出手,却有些犹豫地缩回去:“这样不稳。”
“没事没事。”步茸语气加快,“信我。”
胭脂仰头,把煤油灯放在地面,张开双臂——
步茸松了口气,手都有些发抖了,她直直往下落,被人环腰牢牢接住。
胭脂瘦高偏白,没想到还挺有力气,估计是走南闯北多了,在文弱外表下有副健美的体格。
“谢谢姐姐。”不管在什么时候,步茸都是个有礼貌的小姑娘。
煤油灯照着两壁,土墙上全是一道道血印抓痕,越往里面走味道越重。
其实幽静之处没有声音,又很黑,会产生异端恐惧,时时刻刻都觉得有鬼有脏东西。
胭脂深呼吸,想要寻求慰藉:“妹妹,你和你朋友是因为什么才来山隐村的?”
步茸:“治病。”
“很难痊愈的症状么?”胭脂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老天爷给他们打开一扇门,就会关上一面窗,尤其妹妹还是超感官知觉能力者,之前看过新闻报道,成为天才的副作用会面临独处的寂寞从而导致无法合群的孤独以及精神方面的压力,她……应该也是这样吧。
步茸想了想:“在外面的世界,我会动不动晕倒,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导致每次都在死亡边缘徘徊,更没有办法在太阳下生活,但凡跟我亲近些的人,最终都会走向‘杀掉我’的结局。”
“傅意和沈邵言他俩……”
“应该吧,至少傅意受到我影响变得不太正常了,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治病,治好病就能去上大学了!”
胭脂叹气:“昔日朋友把刀尖对向自己,这种接近背叛的绝望,还不如从未拥有过。”
步茸笑出声:“那多无聊多崩溃啊,太安静的生活会乏味,想热闹些呢,哪怕刀尖对准我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