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194)
犹豫一番,陆青檐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她再走。
姜昙睡得深沉。
陆青檐拨开她睡得凌乱的额发,温然看了半晌,忽然蹙眉:“夫人这几日脸色都这样差?”
婢女小心说:“许是光线昏暗,夫人不喜欢房里太亮,白日看着气色都好的。”
陆青檐沉默片刻,伸手去拉床头的密盒,掀开琉璃瓶来看,药丸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是定量服用的,应当无事。
这时姜昙忽然翻了个身,伸手遮在脸上:“晃眼……”
这样看,方才仿佛是错觉。
陆青檐将密盒放回去,吹熄了一盏灯,姜昙安静下来,似乎又睡过去了。
他又想起她的腿:“夫人腿伤如何了?”
婢女说:“看着快好了。”
那就好。
临走时,陆青檐细细嘱咐:“夜里注意着动静,隔一刻钟看一眼,守夜的人尤其要盯紧,不能出差错。”
“是。”
门外絮絮叨叨的交谈声传来。
姜昙睁眼,难耐地呼吸。
每一次动作,双膝都传来难以言喻的痛意,她细细喘息着,用力砸着自己的腿骨。
她的腿快好了,但不能快点好。
只有不能行动的时候,陆青檐才能放她出去。一旦她的腿有能行动的迹象,他那隐藏在暗处的怀疑就会滋生壮大起来。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门外婢女的动静,确定她没有注意到,再次重重砸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姜昙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
趁着这股痛意没有过去,一手取出琉璃瓶,将里面的丸药倒入口中。
这一次,她吃了五颗。
明日再搓五颗泥丸放进去,最后的关头了,不能让陆青檐起疑。
第二日醒来,姜昙坐在床上,恍惚了好一阵子,才认出来这是哪里。
又花了许多时候,她记起昨日要做的事,掀起袖子,上面写着:自行上妆。
房里时刻备着温水。
姜昙的腿疼得厉害,从地上爬过去,到轮椅上坐着,到妆台前。
镜中人脸色白得像鬼一样,唇上没有血色。
姜昙将唇脂涂得极厚,胭脂扑了三遍,才将脸上的憔悴之意遮挡住。
门外的婢女听到动静,敲了敲门。
姜昙将手上的朱砂痕迹擦干净,理了理鬓发:“进来。”
婢女推门而入,喜滋滋地说:“长公子前些时日命人裁了新衣,今日来给夫人试一试。”
姜昙看了她半晌,也没认出她的名字。
不止她,连同她身后的一群婢女,她都记不
起来。
姜昙笑着挑了半晌,最终说:“我要试花团锦簇的那一件。”
陆青檐忙得团团转。
辗转于国公府、尚书府,甚至是礼部侍郎府。
直到除夕夜才有空闲坐下来,和姜昙一起看窗外的烟花。
陆青檐看着外面的景象说:“若是你腿伤痊愈,我们可以去玩雪。”
可惜,昨日孙太医来过一趟,看了姜昙腿上的伤口,发现先前诊治有误,腿伤竟又加重了。
这一次,恐怕要两个月后才能好了。
姜昙看他一眼:“你嫌我吗?”
陆青檐只是笑:“怎么会嫌你,我很喜欢你这样。”
他也盼着她好,可若是一辈子这样,反倒叫人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心之感。
两人拥着守岁,直到天明。
陆青檐亲吻着姜昙的唇角,她也揽着他的肩,似有无限柔情等待倾付。
陆青檐心念一动,捞她坐在腿上,细细碾磨她的唇脂。
约莫他有些过分,姜昙忽然抓紧了他的头发。
然而预料中的痛意并没有传来,姜昙只是握紧他的发尾,轻轻晃了晃。
陆青檐心下忽然软了一片,他从没有此刻这么幸福过。
浑身的神经绷紧,手上不自觉用力,察觉到姜昙抗拒地推他,陆青檐恍惚中不知何年何月。
他以为她还在恼她。
“别怕,其实我问过孙太医,吃过一段时日的药,也很小心,不会有孩子。”
然而姜昙不是在说这件事,她让他听外面的动静:“天亮了,邓显在叫你。”
正月初一,他该去拜年,很多人都在等他。
陆青檐不舍地摸了摸姜昙的脸:“等我回来。”
姜昙点头:“好,我在酒楼等你,等你回来过生辰。”
她的举动,百忙之中他有所耳闻。
转了东市转西市,转了南街转北街,买了一大堆东西,下人们都查过没什么异常,只是他不知道。
为了保留她的惊喜。
从尚书府出来,陆青檐有一堆事要忙,有许多人要见。
然而他忽然想起柳云书来,找来邓显问:“他什么时候离京?”
邓显说:“明日一早就走。”
他才觉得安心了些。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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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昙来到酒楼。
掌柜等候已久,前几日这位夫人也是这么来的,如何伺候,他早已驾轻就熟。
掌柜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室内,放着一堆东西,大约要亲手做什么东西给长公子。
他乐得做这样的事。
掌柜说:“门外只留一个机灵的小子,若有命令,想吃什么玩什么,夫人随时传唤。”
姜昙点头:“你去吧,不要叫他偷看,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门被关上。
姜昙再也忍不住,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瘫坐在轮椅上。她等着胃里那股恶心的呕意过去,撑着椅子慢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