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77)
可姜昙只是将手拿远了些, 让紫珠搀她起来。
“粉黛姑娘, 若是想感谢有很多办法,不必如此谦卑。”
姜昙指着屋子里的礼物说道:“你的礼物我收下了, 请带话给长公子,多谢他又救我一次。姜昙无以为报,来日有机会必定偿还。”
粉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姜昙面上是明明白白的温然笑意, 看起来没有丝毫疏离之处。
一直被紫珠送出门时,粉黛的脑中仍是懵的。
待房中只剩下两人,紫珠总算松了口气。
“姑娘,你都不知道!那丫头身上的香味能腻死人。上次见她,分明嗅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药味,和姑娘身上一样好闻。”
紫珠奇怪地想:“莫非这丫头在陆府里,和在陆府外面用的是两种不同的香味?”
姜昙放松地靠在枕上,调笑她说:“那是一种名贵的香料,要花许多银子。我们省吃俭用一个月也买不起,你竟嫌腻?”
笑着笑着,姜昙忽然咳嗽起来,腰身佝偻起来,怎么也止不住。
紫珠连忙将那些烦人的礼物都堆到地上去,从角落里把熬好的药端上来。
姜昙端详着黑乎乎的药汤。
紫珠说:“陆家派人送来的方子,奴婢不放心,重新熬的。熬之前还特意出门去找大夫看了一眼,说是治风寒和那什么……”
紫珠记不住那一堆的药材名字,只记得让大夫按方子抓时,那大夫斜着眼睛瞟她:“我这小医馆,哪有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就算有,怕是你也买不起!”
紫珠立时就豪气万丈拍桌子:“多少钱都买的起!”
大夫说出了一个她当牛做马到下辈子也攒不到的数目。
乖乖,这陆家长公子可真败家,治个风寒尽用些无用的贵药,真是败家!
姜昙咳嗽渐止,笑着瞅紫珠掰指头。
掰完指头,紫珠又指那地上堆起来的礼物:“这些东西,姑娘可要差人送回陆府去?”
姜昙笑意渐平:“留下吧,陆长公子不缺这些。”
从一开始她就该想到,熬药膳送给陆青檐,是最坏的主意。
紫珠小心问:“姑娘不打算回报你那个朋友了吗?”
姜昙回想起潜入水中看到的景象:混浊的一片,俱是水草和沙石。
食盒里那个很重要的东西,她找了很久,一直到将近力竭,她才不得不相信,那是一块石头。
从一开始,她就看到这块石头沉在水底,却还是翻来覆去地找。
现在想想,其实早有端倪。
什么要紧的东西,会要一个看门的小厮来送,还随意地转交给一个他们不信任的“长公子的朋友”。
她已与陆青檐见过一次,他身边数十个陆府小厮,应该都认得她。
翌日上门拜访,却当她是陌生人一般。
根本就没有要紧的东西,引她去月牙阁的用意……
姜昙不愿将人往坏处想。
姜昙摸了摸紫珠的脸:“那个朋友很奇怪,他或许不当我是朋友。所以下次再回报他罢。”
毕竟,陆青檐好似根本不在意。
留下礼物,就当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好了。
陆青檐不当自己是朋友,她也不必眼巴巴地贴上去。
她原就不是自作多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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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昙是如此想的。
可是不到一日,粉黛哭着跪在面前求她:“昇少爷约了庸少爷在靶场比箭,可旁人不知道,奴婢却是知道的。庸少爷他近来时常咳嗽,又多饮酒,好几次连站也站不稳,一看就是伤了肺腑,他却根本不寻大夫来看,怕是这伤不能让外人知道……”
姜昙想到了山上的锦衣卫。
陆青檐不说,她也就不问,但猜也猜得到。
锦衣卫是朝廷鹰犬,陆青檐又是国公府长公子,敢杀锦衣卫,必定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
或许牵扯到朝廷党争。
而素来听说陆府大公子文采斐然,与太子师出同门。
若陆青檐怕被他知道,那么恐怕两人是敌对关系。
姜昙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将粉黛推开:“长公子既然应约,必定早有应对之策。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你找我也无用。”
粉黛膝行追过去:
危言耸听。
姜昙摇头:“哪就这么严重?”
更何况,她哪里算得上陆青檐的朋友。
姜昙对紫珠说:“去找茂林过来与她去,另寻一人去找陆昂。”
紫珠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
“姑娘,午后施公子就出了门,走之前特意嘱咐过,约了陆昂公子去郊外骑马,晚饭后再回。”
这两人竟一起走了。
“姜姑娘,奴婢来之前,庸少爷已策马去了靶场,怎么都拦不住。”
粉黛哭得梨花带雨:“他身边的小厮,无一人察觉他的伤。”
若是被人察觉,除非伤口崩裂,鲜血渗出来。
回陆府这么些日子,若陆青檐一次都看过大夫,也未处理过伤口,那么他约莫是不想活了。
姜昙咬牙说:“陆家小厮众多,你可派人接一名大夫悄悄入府应对。另外分些人出去找施茂林和陆昂,想来也来得及——”
粉黛说:“那万一来不及呢?”
姜昙闭了闭眼。
两次都未见到他人,姜昙也不是傻子。
不是从第二次起,而是从第一次起,陆青檐大概就是故意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