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罚!乖软哼哼哭包,他知错了(296)
时序政哪管这小厮说完话,忙推开饭盒,转身就往外跑。
裴书臣听得清清楚楚,眉头一跳,当下也起身赶了出去。
时序政也顾不上礼数,直接冲到门口——
“哥哥怎么了?您先跟我描述一二!”
牙住刚欲说话,便看见身后的裴书臣。
急忙行了行礼,“裴公——”
十五年前的事情,还依稀出现在眼前。
牙住生怕裴书臣再像从前一般,阻拦他去救季昌宁。
索性直接跪下!
“求您让小时大人跟老奴去一趟,陛下的身子真的拖不得了,求您了——”
裴书臣微微蹙眉,看着牙住这般,心中有些杂陈。
时序政不明所以,他满脑子都是季昌宁。
况且就算裴书臣不让他去,他也肯定是会去的!
“就看在他跟您师徒一场的份上,从来不敢有任何不恭不敬,一直待您如亲师长。”
“老奴不求您医治,只求您放小时大人去给陛下看一眼吧!”
牙住的腰腿其实随着年龄增大,早就不再像年轻时候那么笔直利落。
眼下在裴书臣面前下跪,已然极为吃力,但他坚持的很。
他的头磕在雪地之上,再抬起头来,额头一片红。
牙齿几乎都要打颤,声音抖动的不成样子。
他想,只要能求得时序政答应。
即便是一刻钟,那便是生死之差!
时序政都等不到牙住说完话,自己就先一步冲出房门。
深夜的长空下,只留他和裴书臣。
裴书臣刚欲迈步,就被牙住拦下,“您……求您放过陛下一次……”
“他真的没命再经得起您的考验了——”
裴书臣甩了甩袖子,“你再不让开,他就真的没命了!”
说完,也不等牙住反应,就已经迈步前往皇宫。
这一路之上,裴书臣也设想过一些事情。
当时季昌宁为何会如此反常,或许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又不想让自己看见!
兔崽子!
皇宫里——
许礼一遍一遍,换着季昌宁额头上的毛巾,心急如焚。
见他眉头紧紧皱起,一时都没办法舒展开,许礼更是紧张的不行。
季昌宁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他听不清,只能一直守着他。
这时,时序政和裴书臣也正赶到。
只是当裴书臣接近许礼的那一刻,有一丝微妙的感觉,擦身而过。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季昌宁身上,也便没在意。
裴书臣将手搭在季昌宁手腕上,闭着眼睛,眉头拧成一团:“政儿去备药,风寒引发高热,体质虚热,准备降温、解毒的药剂。”
“是——”
时序政是裴书臣一手教导出来的,裴书臣所说,其它人或许听不懂,但是时序政基本一字,便知该准备什么样的药。
季昌宁嘴里仍在嘟囔着什么,裴书臣的手背贴了贴他的脸,感受大致的温度。
“说什么?”
声音太小、太碎……
裴书臣也听不懂,他微微俯身,贴近了听,才听清。
季昌宁梦中所唤的是:
“师父……别打我,宁儿会改的……”
“求您别不要我——”
第301章 是您说的,我此生都不再是裴门弟子
裴书臣的身子一僵,神情如遭雷击,心中刺痛。
他直起身子,喉结剧烈地滚动,像是要把满心异样之感,强行咽下,却被梗在喉间,
伸手拿起帕子,擦了擦季昌宁鬓角的汗珠。
像是自言自语般:
“我不成想,你竟害怕老夫至此……”
时序政把药端过来的时候,手指尖被烫的微微泛红。
他小心的捧着碗,走到季昌宁跟前,把药碗搁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手指捏了捏耳朵,温度下来,才伸手去握季昌宁的手心。
“哥哥,这药不苦,你起来尝尝,好不好?”
季昌宁眉头紧蹙,头昏脑涨。
“滴答、滴答……”
一颗颗泪珠,打在他脸上,滚烫。
时序政一着急便泪失禁,忙伸手去擦眼泪。
有些粗糙的掌心,揉了揉时序政的脑袋:
“来,给我,我来吧。”
裴书臣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
“宁儿,不罚你,来——睁眼先把药吃了。”
这样耐心的裴书臣,时序政和秋庭桉经常见,又或是说,在他们俩心中,师父就是温和严厉的存在。
就连生病时的闻衡,也会偶尔见过,可唯独季昌宁,从来没有。
又或是说,他见过。
于裴书臣待诸弟时的温情,季昌宁曾有幸目睹。
“哥哥……你醒醒啊……”
时序政哭的厉害,他知道季昌宁不想活,所以他害怕季昌宁真的放弃。
“啪嗒、啪嗒……”
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季昌宁手背、脸上。
裴书臣被时序政哭的,心中也微微泛起酸楚,他伸手刚欲抚摸一下,季昌宁脸上的肿痕。
那是他刚刚气急,给孩子打的。
不等他手指落下,季昌宁眉毛轻颤,迷糊的睁开眼,眼前一片白影。
他的唇翕动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于混沌中,隐约听见裴书臣与时序政的声声呼唤,那语调里满是温柔,宛如春日暖阳穿透阴霾,直直照进他心底深处。
他贪恋这一丝温暖,哪怕这可能只是自己意识迷离时的幻听,也不想轻易辜负。
“上苍终究肯怜悯我一次了吗……”
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然而,不过须臾,希望的泡沫便破碎在现实的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