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之即离,只留下微凉的温度。
“没良心。”
叶以舒手速飞快,瞬间拍了一下宋枕锦还没撤走的手。像那不顺意的狐狸,非得还你一下。
“我哪里没有良心了?”
“我帮你出头,你人还躲了看戏。”宋枕锦拉开桌旁另一把凳子道。
“明明是给你自己出头,差点被箭扎的人是你,不是我。而且你多大人了,还在小孩儿面前那样。”
宋枕锦偏头,看着哥儿道:“怎样?”
叶以舒道:“以大欺小啊。”
宋枕锦垂眸,瞧着就跟被说伤心了似的。
叶以舒低下脑袋从下往上看,嘴上也不闲着。“可别哭了。”
宋枕锦抬手捏住他后颈,叶以舒吓了一跳,凳子一歪,连人带凳子往宋枕锦身上倒。
宋枕锦慌张扶着人,听凳子声落,哥儿已经半躺在他腿上。
四目相对,叶以舒咧嘴假笑。
宋枕锦仰头,手按着眉心捏了捏。
叶以舒看他这样子飞快爬起来,脸微红,屋里走了一圈儿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停下,最后匆匆往门外走。
宋枕锦抬手拉住人,问:“去哪儿?”
叶以舒一本正经道:“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枕锦低笑出声。
“别找地缝了,屋里没旁人。”
叶以舒咕哝:“丢脸的又不是你。”
“你就当是我。”宋枕锦低声,话里夹了些哄意。
叶以舒展颜一笑,人再往旁边那已经摆放好了的凳子上一坐,撑着脑袋看着宋枕锦。
宋枕锦看哥儿这样子就知道哄好了。
“想不想回下林村?”
“我娘不让。”
“我跟你一起应该可以。”
叶以舒笑了一声,道:“你信不信最后会被说成我们两人闹矛盾,我被你气回娘家,你过来哄我回去?”
宋枕锦道:“旁人的嘴,想堵也堵不住。”
叶以舒摇头道:“不回,算了。”
阳光落在桌子一侧,叶以舒又趴下晒太阳。
他闭眼打盹儿,宋枕锦拿了医书慢慢翻看着。日子消磨着,又要吃午饭了。
……
初一一过,日子就走得极快。
初三,叶以舒带宋枕锦回去吃席,送施唯出嫁。
施大之前就知道叶以舒被叶家人卖了,现在算是头一次见到宋枕锦。
本来一腔怒火,但见了人,宋大夫再表现一下,他师父就待他如待亲子。跟他爹有得一比。
翻过了年,到正月初五。
叶以舒已经没事儿了,宋枕锦也正月十五之后才重新去县里坐堂,两人便选了个大晴日,让阿黑拉着去县里。
到县里第一件事儿,先填饱肚子。
吃过饭后,就直奔牙行找牙人租房子。
牙人姓明,是个中年婶子。叶以舒这生意打算初十就开始做,还能在上元节时有些人流。
但他不确定生意好不好,只能短租。
牙人涉猎得多,相当于是个中介。既做房屋的租赁买卖,也做帮人介绍生意的活儿。
苍径县贫,离开县里出去其他地方讨生活的人也多。
叶以舒租半个月,牙人便按照他的要求带他挨个儿去瞧。
“要我说,你们一租租半年才是最划算的。宋大夫常年在县里看诊,来来回回多有不便。”
叶以舒没告知说是自己做生意,那明牙人就一味地对宋枕锦劝说。
“咱县里房子不贵,像小夫妻俩能住开的一进院子也不过三五十文一日,宋大夫看一个病人那银子就赚回来了。”
叶以舒道:“也不是不长租,先要试着住住看。万一喜欢,不就续租了。”
听他俩有长租的意思,牙人一笑,便欢欢喜喜带人去看。
照叶以舒的要求,房子最好是在县南边。两个卧房足够,必须得有厨房。
住南边是为了方便做生意,叶以舒那摊子就落在城隍街上。
木匠那边摊车早就配好,等房子定好,就可以推回来试用。
这般的房子多,南边的话就多集中在靠近西门的小石街与城隍街交界。
但看了半个下午,叶以舒也总觉得差点意思。
“前头那些个房子新一些,但院子小了。这一间房虽然旧了些,但胜在院子大,里面还有一口井。”
牙人推门,还没进去呢,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
叶以舒捂着口鼻闷咳了一声,看了宋枕锦一眼。
宋枕锦道:“瞧瞧吧,再看不上眼也得回了。”
已经过了半个下午,回去又要走夜路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放眼一扫,院儿里铺着青砖。砖缝里全是枯草。
院墙倒还完整,不过墙面斑驳,一看就是年头久了。
“这院子足够大,敞亮。比那些逼仄的房子住得舒服,上一任租客还是前年,要收拾收拾才能住。”说着,她又将其他门打开。
“这屋一共三间房并一间厨房。你看看,除了破败些,没哪里不好。”
叶以舒走到那井水边,掀开木板往下一望,也长草了。
“这水怕也是不能喝了。”
“嗐!花几个钱外面找人,准给您洗得干干净净的。”
叶以舒进了卧房,捂着口鼻抬头看,没见到窟窿。
“不漏水吧?”他问。
牙人赶紧道:“不漏不漏,漏水放个盆儿接着不久成了。”
叶以舒点头。
那就是可能会漏。
几个屋子看完,叶以舒心里有数。他道:“这间屋胜在大,但太破败了些。一日三十文,如何?”
“三十文!不行不行,您看要不这样,五十文依旧,这屋……我找人先来给你清个大致,你自个儿再收拾收拾就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