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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夫郎(127)

又费了一会儿时辰将甘蔗去皮切断,却在榨汁这里犯了难。思来想去,叶以舒跑了一趟木匠那。

药房制药需要用很多工具,榨汁机就是其中一种。这种工具跟甘蔗床相似,就是一根长木横在长凳上,尾巴上翘,往下压,汁水就能从凹槽出来。

这东西叶以舒曾今在那木工铺子看到过。

再大一点的制糖工具就是糖碌了,这东西由两个圆柱形石头即碌碡外加一个石盆组成。

碌碡中间有方形孔,方便插入木楔做轴承转动。通过将甘蔗插入碌碡的缝隙,碌碡在转动中挤压出汁,通过石盆中的凹槽流下。

这东西极重,要靠牛来拉,一般是制糖工坊才有。

碰巧铺子里有现成的榨汁器具,叶以舒买了一个,顺带去拿了明日要用的鸡骨回来。

整个下午,叶以舒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一百斤的甘蔗逐渐被榨出汁水,用滤布再过滤一次装入大铁锅中,接着就大火煮。

熬煮半个时辰后,锅里的汁水少了一半。

叶以舒呆坐在灶孔前打了个个呵欠,手撑着脸,眼睛半阖。

腿边,阿黄早就背靠着他的脚蜷缩起来,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叶以舒脚推了一下狗屁股,阿黄纹丝不动。

好累啊……

又是削皮又是榨汁,现在又看了这么久的火,他人都快废了。

又半个时辰,锅中水渐少,叶以舒慢吞吞地起身。

这时候人就不能坐着看火了,汁水里的糖分已经析出来,要一直搅拌着,不然就会糊。

叶以舒一会儿看火,一会儿搅动。

渐渐的,水烧干,要搅出糖沙,糖水滴在冷水中摸起来是硬的,这才成了。

叶以舒将蔗糖舀出来,也没弄个什么模具,直接倒碗里。冷却后,便会凝固。

这时候,天都快暗了。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宋枕锦闷不做声地走进来,那脸色也看不出好赖。

叶以舒迈着沉重的腿靠近,抬手往人身上一趴,闭上眼睛不动了。

宋枕锦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儿,知道哥儿多半是做成了。

他进屋找人,本来还想着哥儿的手有些急切跟不高兴,结果刚进来就被哥儿扑了满怀。

宋枕锦站着不敢再动。

看人跟没骨头似的,眼见要往下滑,他手圈紧哥儿的腰防止他摔地上。

两人就这么抱着,宋枕锦越过哥儿头顶,与灶孔前睡饱了正撅着屁股伸懒腰的阿黄对上视线。

看阿黄精神饱满地过来迎接他,再对比怀里累得手指都不想动的人,宋枕锦一叹,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忙了一下午?”

“唔。”

“回屋休息休息,我来做晚饭。”

“不。”

“阿舒……”

“呼噜呼噜。”叶以舒挂在他身上耍赖,就不想动。

宋枕锦等了一会儿,才托着哥儿的后背跟腿弯将人横抱而起。

叶以舒全程任由他摆动,手软脚酸,眼睛都不想睁一下。

等察觉到被放在床上,叶以舒挣扎着坐起,睁开泛红的眼睛道:“身上脏……”

宋枕锦立在他身前,摸了摸叶以舒的头发。

“自己把外衫脱了。”说罢,就匆匆出了门。

正巧碰见豆苗回来,他张口就喊“哥”。却见宋枕锦目光扫来,下意识闭嘴,小声问:“宋哥哥,我哥呢?”

“忙了一下午,屋里睡觉。”宋枕锦道。

豆苗不敢喊了,迅速将自己的书袋放下,换了衣服就出来帮忙。

他见他哥的卧房关着门,拐个弯儿去了厨房。

宋枕锦正在洗锅,豆苗鼻子动了动,然后找到那气味的来源。

看那棕红色的东西,豆苗道:“红糖?”

“嗯。”宋枕锦道。

“我哥还会做这个!不愧是我哥!”豆苗道。

宋枕锦想到叶以舒,目光渐暖。看豆苗的神色也和缓了些,他问:“在夫子那儿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就是夫子说我识字儿了,给我换了个班。”

“嗯。”

宋枕锦应了声,便不再多问,专心做饭。

豆苗闲不住,想帮忙烧火,但看宋枕锦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就有些犯怵。他张了张嘴,又扣着手默默闭上。

等饭好了,天已经黑透。

宋枕锦点燃油灯,去叫叶以舒吃饭。

油灯放在桌上,隐隐可见被子里鼓起一团。他压低脚步声靠近,只看得见被子边缘露出毛绒绒的黑发。

“阿舒……”宋枕锦轻轻唤道。

叶以舒动了动,将被子拉高,直接将自己整个盖住。

宋枕锦眼中笑意一闪,如寒冰化水。目光落到握住被角的手上,他伸手抓过来,看那松松垮垮的布干脆取下。

正要细看伤口,却被哥儿反手一抓,一股大力扯来,宋枕锦直接往床上倒去。

他怕压着人,赶紧伸手撑在被子上。

却被叶以舒抬手圈住脖颈一拉,整个人隔着被子趴在了叶以舒身上。

叶以舒从被子里拱了拱,钻出来,然后脑袋往宋枕锦颈窝上蹭。

迷迷糊糊的,像狐狸崽。

“阿舒,用饭了。”宋枕锦静看着人,感受到颈侧温润的皮肤,撑着被子的手渐渐紧握,眼神从半露的光滑肩上移开。

叶以舒“唔”了一声,贴在人颈侧缓了大概半刻钟,眼神清明后,才松开护食一般的手。

他拢着被子刚坐起来,肩上就披来了衣服。

叶以舒打量着宋枕锦的脸,发现他耳根微红,但面色平和,叶以舒稍稍放心。

看来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不用他再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