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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夫郎(21)

再晒就脆,舂米的时候容易舂得细碎,蒸出来的米饭就不好吃。

院子里灰尘遍布,落在身上就痒痒。

叶以舒用布蒙住口鼻,等他爹装满一袋,就拎着麻布袋的两个角手臂绷紧一抬,让稻子里的缝隙填上,再用麻绳将袋口扎紧。

院外,忽然听到小孩说话的声音。

豆苗跟金宝两小孩结伴回来了。

“大哥!爹,看我挖的黄鳝!还有两尾大鱼哩。”两泥巴小孩举起沾满泥泞的木桶炫耀。

叶正坤憨实笑道:“能干,能干。不过去玩别往河边跟村子外面去。”

“记着呢,没去。”豆苗道。

叶金宝也欢快道:“没去!”

叶以舒眯着眼睛看了看道:“别站在这儿,要吃就给娘送过去。”

“诶!”两小孩拎着木桶就跑。

今儿上午没吃到的黄鳝肉,今晚上总算能吃到了。

天幕渐渐黑沉,叶家院子的稻谷收尽。叶以舒一身痒得不行,赶紧打了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灶屋上头的烟囱里,炊烟腾腾。施蒲柳把黄鳝切段红烧,鱼给做成了奶白的鱼汤。

香喷喷的味儿从灶屋里传出去,没等叫人呢,他爷奶还有小婶就已经在桌子上坐好了。

叶以舒笑容一收,搁下饭碗。

今晚饭桌丰盛,有鸡汤、鱼、黄鳝。叶家人吃得满嘴流油,叶以舒对上首的二位跟对面的人视而不见,一心给自己爹娘还有弟弟添菜。

吃完饭,上首两个老的没动。

李四娘见金兰起身要走,黑着脸道:“坐下,有事儿要说。老大两个也听着。”

在李四娘跟叶开粮看来,金兰再是童生家的女儿,那也是嫁入他们家好些年了。

今日这事儿一闹,丢脸的也是他们。

叶开粮这么重面子的怎么不恼,心里都气得快吐血了。

但有些话,得李四娘来说才好。

“我不管你们在家里怎么闹都行,但你在外面也敢那么说,败坏我家名声,你当我两老的是吃白饭的。”

“老二家的,你可考虑过家中还有豆苗,还有金宝!今儿这话真要被村里人信了,以后他俩一说有这样的哥哥,什么好人家愿意嫁进来!”

“而且金宝是要考取功名的,谁家读书人不重视名声!”

金兰一听,再不服气面上也得恭敬道:“娘,我知道错了。”

叶以舒听得耳朵嗡嗡响。

白天不出来,现在在这里马后炮。也只有叶家二老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叶开粮等自己媳妇说了一通,才额头皱起几道纹,威严道:“一个家里当和睦才是长久之道,老二家的,这事是你做错了。”

“是,爹,我错了。”金兰垂头,咬着牙道。

叶以舒一听,心里乐呵。

得,小婶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这两老的呢。

“那你给老大家道个歉,以后咱还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叶以舒眼神一闪。

怪说呢,打的这主意。

摆明了是要让他们大房咽下这口气,以后照旧给他幺儿一家当牛做马。

这算盘怎么打得这么好呢?

叶以舒当即起身,故意摆出一副气愤样子道:“小婶还是别了。都这样了,咱也别再招人厌了。”

说罢,见金兰脸上扭曲一瞬。

上首的二老更是一堵,好险一口气没上来。

叶开粮拍桌,黑着脸道:“舒哥儿,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坐下。”

叶以舒笑道:“哦,小婶在背后说的是我,我还不能说话了。爷您可真公正。”

“你们要作戏就做给自己看吧,我可没时间陪你们。”

耍了个诨,叶以舒立马走人。

叶正坤暗自在桌下捏捏自己媳妇的手,低头准备着。

果不其然,就听他爹骂指着他鼻子道:“你看看你,养出个什么哥儿!也怪不得外面的人那般说他!”

叶正坤老实任骂。

心里却想着,他家哥儿比人家的好千百倍。

戏唱到这儿,有叶以舒的搅局也唱不下去了。

金兰头一次觉得叶以舒还有点用,拉开凳子就带着儿子回屋。

瞧见被老头子骂得狗血淋头的叶家老大,再看老头子垮着一张老脸憋了一肚子的气。

金兰心道:也就只有在老大家逞威风了。

叶以舒听了会儿,回头见桌上只剩下他爹娘挨骂。他心底一叹。

就不能……还不了口就不能像小婶那样直接撤嘛。

叶以舒抱臂站在门口,下巴一抬,朗声道:“我说爷啊,您老精气神这么好,白天的时候怎么愿意跟奶在家当个缩头乌龟呢?”

“你!你你你你……”

“阿舒……”叶正坤赶忙跟他使眼色,施蒲柳更是着急得搓手。

哥儿,哥儿可别再说了!

叶以舒摆摆手道:“我怎么了?我说您就敢窝里横,欺负我爹算什么,您还是要点老脸吧。”

“你、你……呼哧呼哧……”叶开粮喘气如破风箱的声音。

身体后仰着,眼看就要翻白眼。李四娘惊呼扶着人道:“老头子、老头子你没事吧……老头子,你别吓我啊!”

“爹、爹……”叶正坤也手忙脚乱地过去扶着人。

金兰从门缝看出去,低咒道:“就该气死!气死过去才好!老不死的,我爹都没说我什么,凭你也配!”

“大哥……”豆苗站在中间,一会儿看看他哥,一会儿看看他爷。两边着急。

叶以舒冲着豆苗勾勾手,豆苗赶紧往这边跑。

叶以舒故意冲着他爷大声道:“快,给爷请大夫去,要咱十里八村最好的大夫。不管用什么人参,灵芝,一定给咱爷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