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一觉,次日起来后,又继续赶路。
期间走走停停,叶以舒搀扶着宋枕锦,都有些狼狈。
他们没有直接去府城,而是去了林恣的庄子。庄子门大开,工人们正在搬着东西进进出出。
林管事也在。
两人找到他家门前时,险些有人过来打发他们走。要不是容貌太好,差点被认成了逃难过来的。
“叶老板,你俩怎么?”管事目瞪口呆。
叶以舒扶着宋枕锦,有些口干舌燥。
“可否进去说?”
林管事立马拍了下脑袋,急忙将两人往庄子里请。
到了里面屋子,叶以舒直接给自己跟宋枕锦倒了两杯水。两人喝完快半壶茶,才长吁了一口气。
管事见二人狼狈,又道:“您二位可要收拾一番?”
“多谢。”叶以舒便又扶着宋枕锦先去洗澡洗头。
两人一身清爽出来,才坐下来好好跟林管事说话。
“我们大意,没注意到那送我们去渡县的车夫是专门跟着我们从沐州府下来的。”
“车夫可有什么不对?”林管事面色紧张。
主子说了,这一位可是大财主。万一有个损失,那他们岂不是赚不了银子了?!
叶以舒道:“你家主子知道。我们在沐州府那边得罪了人,还以为人家不打算动手,结果却悄悄找机会跟到了这里。那马做了手脚,要是我们没跳车,现在恐怕已经葬身悬崖了。”
林管事大惊失色。
“这、这……这可是想要你们的命啊!”
叶以舒早已过了慌乱的时候,镇定道:“我也没想到会如此。不过还请林管事给你家主子送一封信,说说我们这边的情况。万一我俩有个三长两短,也好……”
“阿舒。”宋枕锦忽然打断他。
叶以舒抬头就对上宋枕锦不认同的目光。
“不会有那种可能。”宋枕锦道。
林管事赶紧起身,动作间还差点带倒凳子。
“对对对!不会有这种可能。我立即写信给主子,你要是先在这儿住着压压惊。之后我派几个庄子里会功夫的人跟着你们。”
叶以舒点头应下:“那就麻烦了。”
林掌柜又看向宋枕锦的脚道:“叶老板你夫君的脚可有事?我派人去城中请大夫。”
“并无大碍,不用。”宋枕锦道。
“那便好,那便好。”林掌柜顺了顺自己胸口,现在还眼皮急跳。
他知道去悬崖是哪条路,那地方本来是供山阳府的百姓看风景的,哪曾想会被用来谋害人。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刚想到这一块儿,就听叶以舒道:“还劳烦林掌柜帮我们报个官,也不用告知我们人在何处,只引他们去查到悬崖底下,将这事儿在官府里留个底儿就好。”
“好,这事儿我一定办妥。”
叶以舒知道现在对上钱家无疑是蚍蜉撼树,但他们既然做了这事儿,就要在官府那儿留点儿痕迹。
看赵家的情况,这府城的官府多半也跟他们沐州府一样。
他没抱希望,这以后万一能利用上这事儿,有个可以追溯的地方。
*
信传到沐州府还需要一段时间。
叶以舒跟宋枕锦在庄子上等了几日,一直到宋枕锦的脚踝养得差不多,他们才坐上庄子的马车再次启程。
这次后面跟着几个庄子上的护院,都是练家子,两人稍稍放心。
这护院当中本就有渡县的人,有人带路,他们这一次去得很顺利。
一路过去,大概花了快五日时间还没到。
时间越久,叶以舒就在心中估摸着这原料是不是有些太远。
他们一路休息时,叶以舒正跟宋枕锦商量着这事儿。
但同行的渡县的护院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听着他们说话,闻言生怕叶以舒放弃自己的父老乡亲,赶紧道:“渡县虽然偏僻,但河网密布。乡亲们都是靠着水路将甘蔗送出来,到北边售卖。”
“我们已经这么做了很多年,不用担心运不出来的。而且从我们那儿走水路到府城,两三日就行。”
叶以舒看这护院搓着手有些紧张,笑道:“有水路自然更好。”
正好逮着个熟悉渡县的,叶以舒便问:“你可知你们县今年甘蔗的产量有多少?”
王友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我老娘老爹现在都跟我搬出来,在庄子上做事。”
“不过您放心,县里我还是挺熟。”
“可得了吧。你都快五年没回去了,还知道个什么。”另外的张二走过来,“可以问我,我去年才回过渡县一趟。”
叶以舒干脆招呼人围坐在篝火旁,跟他们打听。
“渡县民风如何?”
“善斗。”张二快言快语。
王友志很想捂住张二的嘴,但想想确实如此。
他们县里一直很穷,连衙门都是破的。街上成日有人抢东西,隔三差五都有混混流氓聚集在一起打架。
要跟他们讲道,他们绝对不会听。只会看谁的拳头硬,打赢了的才是对的。
王友志从前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听管事说,叶以舒是要去他们县里看看,要买甘蔗的。
加上庄子上正在动工的那片地方都有他们半个村子大了,这要甘蔗得买多少?
虽然张二说的话是事实,但王友志可不想全留给叶以舒坏印象。
他立即道:“乡亲们善斗也是因为县里好东西不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什么都要靠抢。不过我们县的甘蔗却是比所有山阳府的甘蔗都种的好,但凡吃过我们渡县的甘蔗,就绝对不会再买其他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