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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夫郎(272)

“好。”叶以舒道。

走了一会儿,马车停下。

“豆苗,你把人带出来。”

豆苗知道是驴车来了,搀扶着人下去。戚燕也不逞强,怕他们担心自己,坏了事。

叶以舒看着豆苗道:“你把人照顾好,慢慢走。”

又道:“小舟,拿点点心跟水出来。”

“好!”小舟几下收拾了个包袱,送出来。

叶以舒等着小舟上车,对一旁坐上驴车的两人道:“我们先走,豆苗,你把人看好。”

“知道了。”豆苗道。

叶以舒立即驾马,加速回去。

豆苗则将点心跟水拿出来,包袱垫在下面给人坐。随后让车夫慢慢追着马车走。

回去的路两个时辰,愣是给叶以舒跑到一个时辰。

不过到了下林村时,也已经傍晚了。

青翠山西边,夕阳落山。

晚霞挂着流苏,渐渐落幕。

叶家缟素一片。

正屋门打开,已然设置了灵堂。

他们赶回来,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马儿停下,小舟看他渴了,赶紧叫了一声施蒲柳跟叶正坤,又钻进灶屋里打水出来。

叶家这会儿陆续来人。

叶以舒见到二叔公一家、大叔公一家都在。小姑也回来了,还有小婶跟金宝……

施蒲柳看哥儿风尘仆仆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胳膊。

“去上一炷香吧。”

叶以舒点头,等小舟跟闫季柏过来。随后与宋枕锦一起,后头跟着两小孩,点了香三拜后插上。

青烟袅袅而上,从前种种眼前过,最后定格在火盆前的黑色棺木上。

人死尽消。

叶以舒在正屋里站了一会儿,院子里,几家亲近的亲戚们都在这里帮忙。

“娘,爷呢?”

施蒲柳道:“你大顺哥推出去晒太阳了。”

她着镇上买回来的麻布,与二叔婆、大顺嫂还有大叔公家的几个妇人将麻布裁剪成长条。

裁剪完,又招来叶以舒。

用麻线将麻布绑在个人头上,背后落下长长一条。

叶以舒后头,闫季柏、小舟上前,施蒲柳面上露出笑。

也照样给他们绑上。

“孝帕不戴的时候收起来就可以,若是去别家,切记不能戴着孝帕进人家的屋。”不然会被人家记恨,说这是带了霉气进去。

“阿舒,先生算了日子,你奶要停灵五日。你也看着点那火盆前的香,不能断。”

“好。”叶以舒道。

“豆苗呢?”施蒲柳给小舟绑好了才想起没看见豆苗。

小舟道:“豆苗哥带着燕哥在后头呢,燕哥身体不好,走得慢。”

施蒲柳按着小舟肩膀,轻声道:“是儿婿新收的徒弟吧。”

宋枕锦颔首。

施蒲柳面色温柔:“是个小哥儿。”

她听豆苗回来说过,哥儿写信回来也提过。

不过看自家哥儿眼底有些疲惫,小舟又在打哈欠,她估摸着他们半路收到信就往回赶。

施蒲柳道:“阿舒,你先带他们去睡一觉,现在不忙。”

“家里住不下。”叶以舒道。

“让小柏跟小舟睡你原来那屋,你跟儿婿回来一趟,也先回亲家家里过过门。阿燕就睡我跟你爹那屋。”

他娘都这么说了,叶以舒自然听安排。

他将麻布收好,与宋枕锦一起先回宋家。

村中人去世后,停灵时白日晚上都要有人看着,晚上得人守夜。

叶以舒年轻,晚上他看着合适些。

他们走山路回,才下山,就远远见着一条大狗带着小狗沿阡陌过来。远远的就看狗耳朵趴成飞机耳,嘤嘤叫着尾巴晃成了残影。

叶以舒笑着拍了拍狗脑袋。

“阿黄。”

“这小狗是哪来的?”

宋枕锦:“不知,或许是周姨从哪儿抱回来的。”

到了宋家,门没关。两人推门进去,见周艾正坐在院中砍猪草,那利索劲儿,跟以往大不相同。

“周姨。”

周艾抬头,惊了一跳。随即赶紧道:“老头子,大郎跟舒哥儿回来了!”

叶以舒脚边蹿出来两条狗,叶以舒抱起那条小狗晃了晃。

不叫不闹,还挺乖。

“周姨,这狗哪儿来的?”

“阿黄的种,它自己带回来的。你们回来也不打一声招呼,嘶……我知晓了,你奶没了吧。”

叶以舒点头,放下小狗。见它还一屁股坐自己脚背上,尾巴缓慢摇着。

挺招人稀罕。

“我们回来休息一会儿,下午过去。”

说着话,宋仲河从后院出来,身上还是木屑。见自己儿子真回来了,笑容藏都藏不住。

宋枕锦道了一声“爹”,叶以舒也跟着叫人。

周艾看宋仲河站在院子里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起身将手在衣摆上擦了两下,推了推他的肩膀。

“夫夫俩下午还有事,你别在这儿耽搁。我去收拾屋子。”

叶以舒看他俩关系更好了,笑道:“我们自己来。”

“让你坐着你就坐着!”

村中人去世,一般让那些阴阳先生算日子下葬。这期间停灵时间或短或长,下葬都是凌晨,那会儿天还没亮,漆黑一片。

而下葬的前一天晚上,以及当日早上,主人家会办宴席。请亲戚朋友以及乡邻过来吃两顿饭。

叶以舒跟叶家人轮流守夜,熬了五日后,便到了时候。

天未明,才寅时初,火把所未照耀之处,黑不见五指。

抬棺的,敲锣打鼓的,早早便到了。

阴阳先生抓着叶家人从村里买了的大公鸡,抹了脖子,便在前领路。锣鼓队紧随,那木棺起,被几人抬着慢慢出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