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锦在郊外那宅子里收拾过才回来,穿的还是当初从医馆离开时穿的那一身。
哥儿推他,他便顺着力道躺下。
手臂搂着侧坐在床沿的哥儿腰上,闭着眼睛,没多久又睡熟了。
屋里昏暗,没了吵闹的几个小孩,安静得只有外面传入的鸟叫。宋枕锦没在的这一个月,他一晚都没睡好。
他守着人没一会儿,干脆脱了衣服躺下,拉着宋枕锦的手滚入他怀中,腿脚缠着人,没一会儿就沉睡过去。
现下外面稍凉,正是好眠。
叶以舒一梦到晚间,醒来时,宋枕锦还在睡。
叶以舒枕着他手臂,与他脸咫尺之隔。
看宋枕锦眼下青黑,叶以舒心疼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轻手轻脚起来,出去招呼后厨准备饭菜去了。
走到小舟他们院子,看萧缘跟小舟下棋。戚燕坐在树下,安静看书。
叶以舒道:“小舟,阿燕,你们师父回来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小舟抬头,眼睛发亮。
戚燕放下书,抬头看天色早已昏暗。他闭了闭眼睛,起身随着叶以舒一起。
“小柏哥还没回来。”
“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叶以舒脚步一顿,问道。
“你走的时候。”
“说去干嘛了吗?”
“没。”戚燕紧追在叶以舒身后,还得偶尔小跑才跟得上他的脚步。
闫季柏从北边回来之后就不怎么着家,现在工坊都没开,铺子也关着,他出去能干什么……
叶以舒忽然停下。
戚燕追在他身后收不住脚,一下窜了出去。叶以舒顺手抓住他,拍了拍哥儿脑袋。
“外面现在没事了,你跟小舟等他回来的时候打听打听,看他干嘛去了。”
“好。”
叶以舒看小哥儿乖,轻笑一声道:“我去厨房,别跟着我了,去歇会儿。”
小哥儿听话,目送叶以舒走远。
他师夫郎比一般的哥儿都要高,他在他面前都矮了一个脑袋。在师父面前更是跟没长大似的。
那长腿走一步抵他两步,走这么一会儿,他虚汗都出了。
戚燕反正没事,想到叶以舒的交代,干脆去门口等去。
此时天黑尽。
闫季柏送完人回来,忽然就在门口对上戚燕好奇的目光。他吓得后退,哥儿一身白衫,走路轻飘飘的,差点就被他当做鬼了。
“守在门口做什么?”闫季柏往门里走。
戚燕看了一眼他后头,道:“你一个人啊?”
“除了我还能有谁?”
戚燕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闫季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跑了。
忽然一阵淡雅的香风吹过。
戚燕眸色一亮。
有情况!
他追上去,道:“阿舒问你跑哪儿去了。”
“我还能哪里去,做生意。”
“工坊跟铺子开了?”
“自然没……”闫季柏看着院门口抱臂笑看他的叶以舒,挠挠脸,“我没干什么坏事。”
戚燕脚步轻快地走到叶以舒后面,低声道:“有情况。”
“哦,我说你干坏事了吗?”叶以舒招呼几人吃饭,桌旁,宋枕锦立在旁边。见他们来,拉开凳子入座。
“聊什么呢?”宋枕锦问。
“师父。”小舟跟戚燕叫。萧缘跟在他俩身边,见到宋枕锦叫了一声“叔”。
叶以舒不管他在外面搞什么,别犯事儿就行。
盛了饭,他道:“白家那哥儿已经回来了,你最近几日可有空,该去见见。”
这都半年前的事,要不是那哥儿没空,也不会拖到现在。
闫季柏却支支吾吾。
叶以舒皱眉:“你想反悔了?”
“不是!”闫季柏快语道,“我已经见过了。”
“见过?他先前一直在北地,你俩怎……你俩在北地见过了?”叶以舒看闫季柏微红的脸,瞬间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
“那里这几日不见人就是找那哥儿去了?”
“也就偶尔一面。”
叶以舒一看他这表情就是有意,便问:“既然喜欢,可要我让张媒婆去提亲?”
“行。”
一桌人都诧异看向他。
这么干脆?
谁当初为了萧缘他爹喝得烂醉如泥,才多久就变心了?
戚燕心里嘀咕:果然阿姐说,男人都是一个样,说变心就变心。
叶以舒随口一提,他既然答应,态度便也慎重起来。
“成亲可不是儿戏。”
闫季柏放下筷子,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他道:“我并未儿戏,我想好了的。”
叶以舒点头。
他本以为还得等一段时间闫季柏才能成,现在看来还是他预料得晚了。他忽然对白家那哥儿生了几分好奇,何不看看去?
几日后,府中贴了告示,将疫病一事说清。
叶以舒也收到了县里报平安的信。
他便找了媒人,选了个合适的日子,与宋枕锦一起登了白家的门。
白家生意做得不算大,做些瓷器、茶叶的生意。他家不在西街,在东边位置。
媒人带着他们去时,时辰还早。
这边门房看了他们一身红衣,喜气洋洋而来,当即喜得道:“宋大夫、叶老板稍等,我马上叫我家主子!”
随后人一窜,进了屋。
没多久,门打开,两人随着媒婆一同进去。而院中路上,白家夫妻也赶着出来,笑容相迎。
“宋大夫,叶老板,快快请进。”
一行人一起去花厅,叶以舒见到了白家那大哥儿。
面容清冷,身量修窄,气势不小。一看就是个说一不二,能压得住人的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