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的小摊最近在镇上很是出名, 也因这个特殊时间, 虽然有多家竞争, 但也还能继续做下去。
叶以舒将这小串儿的活儿交给他爹娘。
两口子生活有了盼头。每日就带着豆苗,忙得不可开交。
叶以舒则偷了懒, 这几日在宋家日子,没了他爷奶那些糟心事儿,总算能安安静静休息一下。
苍径县地处南边, 冬日阴雨日子极多。天被云盖闷了几日, 人的心情也跟着阴郁下去。
难得又逢晴日,院中洒了金。连那破旧茅屋都顺眼了几分。
叶以舒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懒了几日的身子骨咔咔作响。
阴雨日洗衣服许久不干,还容易有霉味儿。
这会儿天晴, 他将换下来的衣服归拢,又见边上搁着宋枕锦的,干脆一起装了一大盆。
两人一起住了也快半个月, 叶以舒忙的那段时间宋枕锦也帮他洗了。礼尚往来。
衣服多了,在院中就不好洗。
叶以舒就端上盆出去, 找到寻常会路过的河边。
上竹村跟下林村靠着同一条河, 村中人也习惯在河边洗衣服。不过冬日河水透骨,往往是积攒了一大堆才壮起胆子到河边。
叶以舒到时,河边人不多。只听到几声梆梆梆的敲打声。
叶以舒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动作麻利地打水。
脸上忽然一凉,叶以舒是下雨了, 抬头看了看。
“喂,这儿呢!”
叶以舒侧头看去,是个陌生哥儿。
长得有几分清秀,猫儿眼,小圆脸。穿着棉袄,那腰肢也勒的极细。瞧着十六七岁的模样。
他鼻尖儿冻得通红,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自己。
叶以舒不解问:“我惹你了?”
童清:“你就是宋哥哥的夫郎?”
叶以舒眉心微动。懂了,宋大夫的小桃花。
“有事?”叶以舒唇角轻翘,学做那戏楼里的哥儿,轻轻柔柔地冲着他眨眼一笑。
顿时,本就昳丽的容貌盛如远山芙蓉,灼人万分。
童清一下子被迷惑了神志,嘴巴张了张,刚刚想说的话突然就忘了。
这哪里来的妖精……
回过神,看清叶以舒眼里的玩味,不知怎么闹了个红脸。像被惊扰的鱼,匆匆侧身过去藏住,不让人窥探。
“脸怎么红了?”叶以舒妖妖俏俏道。
“你脸才红!”小哥儿咋咋呼呼,真就跟只猫儿一样。
叶以舒逗完了人,揉了揉抽搐脸皮恢复正常道:“刚刚叫我有事?”
童清飞快揉搓着手里的衣服,脑中一幕幕全是刚刚叶以舒冲着他笑的样子。
分明……分明就是那不正经的哥儿勾引人的把戏!
他绷着脸,不怎么高兴道:“我在镇上看见过你。”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叶以舒手上敲打着衣服,跟他闲聊一般。
童清道:“可是你已经嫁给宋哥哥了,当夫郎的不应该在家帮宋大哥操持家中,可你却天天跑到你娘家摊位前帮忙,还抛头露面的……”
叶以舒沐浴在阳光下,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优哉游哉地逗弄人。
“谁告诉你当夫郎的就得操持家务,我赚钱养他不行吗?”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宋哥哥是那吃软饭的人吗?!”童清被他这话吓到,抬眼凶恶地瞪着他,活像惹急了伸爪子的猫。
叶以舒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无辜冲他眨眼道:“要不你去问问宋大夫他愿不愿意吃软饭?”
童清猫儿眼圆瞪,道:“这是在诋毁宋哥哥的名声!”
“小朋友,我好歹是你宋哥哥的夫郎。你左一个宋哥哥,右一个宋哥哥。就不怕我回去拈酸吃醋,搅得你宋哥哥不安宁吗?”
童清气得跺脚,结果踩到浅水中直接将水溅了自己一身。
他瘪嘴,气得含着泪珠道:“你无耻!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小哥儿被惹急了,在石头上没站稳,踉踉跄跄的要跌倒。叶以舒立马闭嘴,收敛神色,就怕人家赖上他。
“那阿舒倒是捏酸吃醋一个看看。”
背后响起一声含笑的声音,叶以舒转头,却不知宋枕锦什么时候来到河边。
他就立在岸上,戏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叶以舒半点不羞,对着那小哥儿冲他扬了扬下巴道:“咱宋大夫真受欢迎,我洗个衣服都还有人给你出头。”
听他语气中的调侃,宋枕锦别开头闷头笑了两声。
叶以舒目光灼灼盯着宋枕锦。
“笑什么笑?”
宋枕锦轻咳两声,敛了笑意,转头跟小哥儿道:“阿清,你该叫一声哥哥。”
“还真是你弟弟?”叶以舒诧异问。
“姨母家的。”
闹了个乌龙,还把人小孩儿欺负得快哭了。
叶以舒与那小孩儿对视,正要道个歉,见他又气咻咻地别开头去。他道:“脾气挺大。”
宋枕锦点头道:“嗯,姨母家宠的。”
那小哥儿不会他俩,手上棒槌急促地打在衣服上。几下洗完,端着盆就跑了。
“不会回去告状吧?”叶以舒瞧着他背影喃喃。
“放心,我给你撑腰。”说着,宋枕锦又闷笑两声,在哥儿看来时飞快绷着脸装深沉。
叶以舒瞪了他一眼,见人还不走,问:“宋大夫这是看诊回来了?”
宋枕锦挽起袖子,走到叶以舒身边,随手拿了一件外衫清洗。
他道:“看完了。”
叶以舒道:“看完了你不回家待着,万一又有病人上门知道往哪儿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