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渡港(119)
方闻洲无力地说:“我……”
“你什么你,你还想去当她的小三吗?”萧知许头疼,按着太阳穴,冷冷地打断他,“这是好事儿,除了沈濯没人能受得了晏宁,他俩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应该锁死别流通到市场上祸害别人的一对儿!”
“我很理解你,很少有人不喜欢晏宁。你知道么,这几年她有好多追求者,我记得去年有个新加坡的年轻华人富商追她,砸钱砸资源。投资方么,得罪不起,他人也不错,年轻有为,我就说让阿宁试试,但他追了一阵就消停了,跟我说……”
萧知许顿了一下,方闻洲问:“说什么?”
“晏宁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当爱人。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萧知许没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熄灭烟头,起身离开。
转过身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噔噔噔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地盯着沈濯,还没来得及回忆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脑子一转,先发制人:“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你聊的太投入了。”沈濯的目光从眼尾扫下来,瞥了方闻洲一眼,语气不善,“那个什么年轻富商,哪里人?”
实在不是他有意偷听,晏宁让他把墩墩接过来一起玩,他刚出门时,萧知许讲的投入,想不听见都难。
萧知许下意识道:“新加坡人。不是……!”她懊悔地咬了下舌头,“没有什么年轻富商!”
“哦,新加坡人……”沈濯意味深长地笑了,低声咕哝了句,“追求者还挺多。”
萧知许赶忙跑了。
“叫墩墩!”晏宁手舞足蹈地和于年比划,“也就这么大吧,刚捡回来的时候小小的,特别瘦,现在养的可敦实了!”
于年说:“真的啊,有照片吗?”
“真的!”晏宁翻出照片给她看,强迫楚大导也过来看,最后把手一抬,手机屏幕正对着萧知许的脸,“萧萧你看,是不是很敦实?”
照片里小土狗窝在男人怀里,挺小一只,看着也就几个月大,再仔细一看,剪裁沉稳的黑色羊绒大衣上沾满了狗毛。
真行。人前移动冰山回了家一身狗毛。
“……是。”
萧知许很怕她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心虚地一头钻进厨房:“该包饺子了,都来干活!”
除夕的年夜饭里,只有饺子是亲手包的。这群人干活一个比一个能磨洋工,一顿饺子能从中午包到晚上。
饺子馅是于年早上拌好的,调了三种,有晏宁爱吃的莲藕猪肉,有于年和萧知许的酸菜羊肉,还有楚大导的白菜素三鲜。
晏宁抱着一兜小金桔,放在水龙头下哗啦啦地冲,只等萧知许和方闻洲把皮擀好,就把这些小金桔都包进去。
这是北方过年时的习俗,一般是往饺子里包硬币,大家觉得给硬币消毒麻烦,就换成了小金桔。谁在除夕夜里吃到这样的饺子,新的一年就能走好运,万事顺意,财源滚滚来。
于年闻了闻她的饺子馅,又往里面撒了点盐,余光瞥见晏宁那一大盆小金桔,惊异道:“这些都包进去啊?那谁吃不到真是绝世小倒霉蛋儿了!”
晏宁洗干净沥好水,往她嘴巴里塞了一颗:“尝尝,甜不甜?”
“甜!”于年竖起大拇指。
萧知许闻言也拿了一颗,边嚼边说:“确实甜。哎,楚浔呢?别让他给我闲着!”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楚大导不紧不慢纡尊降贵地走进厨房,端了杯茶倚在墙上:“我又不会包饺子,你也不想晚上吃饺子汤吧?”
晏宁听他这么说,笑的差点胃抽筋,和于年解释——
大家第一次凑在一起过年的时候,本着劳动光荣一个也不能掉队的原则,萧知许硬生生教了楚浔一下午,最后经楚浔亲手包出来的饺子一下锅,就全破了皮。
那年的除夕,大家只好就着汤吃了一锅饺子皮。
于年也跟着笑作一团。
萧知许颇为无奈地说:“贴春联去!春联还没贴呢!”
晏宁跟着喊:“我也去!*”
厨房里一时半会用不上她。
春联是楚浔的亲自写的。
楚大导是位能载入华语影坛影史的导演,不仅拍电影在行,油画书法都出挑。他一手行楷写的漂亮,俊朗飘逸,在圈内很出名,又有国宝级导演的名气加身,就有很多冤大头抢破了头都要收藏他的作品,去年拿了一幅去拍卖,拍出了远高于他真实水平十倍的价格。
不过楚浔不常写,一字难求。
晏宁徐徐展开万年红描金宣纸,阳光照耀下金箔熠熠生辉,正红色宣纸上墨迹笔走龙蛇,乍一看气势雄浑奔放,很是哄人。结果上联“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下联“无功受禄一步登天”,横批“靠脸吃饭”!
写的她像是做些什么既不正经也不合法的工作似的。
晏宁捏着眉心,和他商量:“咱能换一副吗?书房里有宣纸笔墨,你再写一个别的,这么多好词呢,什么大吉大利阖家欢乐诸事顺遂万事如意的,你写个靠脸吃饭……!”
楚浔轻挑眉稍:“你不是靠脸吃饭的吗?”
晏宁骄傲地抬头挺胸:“我靠实力!”
“没区别,你的脸是你最大的实力,你楚哥祝你容颜永驻。”楚浔踩在凳子上,手心朝上,不耐烦地勾了勾,“快点,别废话,外面冻死了,早干完早进去休息。”
晏宁不情不愿地递过去,又把自己的胳膊抬起来,上面粘着一截一截的胶带。
一只小狗忽然蹿出来,尾巴翘的高高的,在她腿边转圈,不用看也知道是墩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