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渡港(161)
香港有些酒店的点心做的很好,未必不如国际饭店,晏宁猜是所谓的故乡情怀在作祟。
“我外公以前也喜欢买,味道确实好。”
郑婉秋笑着点头:“是啊是啊。”
桌上还有条蒸的海鱼,晏宁发现确实没人翻面,连沈濯都规规矩矩地遵守这条规则。
吃完饭沈澈把沈濯叫到楼上去,贺羡棠似乎想拦一下,又想起自己和沈澈已经离婚了,收回手说:“我先回去了。”
沈澈说:“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贺羡棠冷冰冰的,“我自己开车了。”
郑婉秋袖手傍观,一副看乐子的表情。这几天远南集团平静的像一面湖水,她骤然闲下来,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大儿子吃瘪。
沈澈下意识想握住她的手讪讪放下了,看上去有几分低落:“好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贺羡棠没理他,和郑婉秋道别,依旧叫她妈咪,郑婉秋也应着。
等贺羡棠走了,郑婉秋挽着晏宁:“让他们兄弟俩说会话,你陪我去花园走走吧?”
晏宁下意识看向沈濯,后者递给她一个混不吝的笑容,看着就讨打。
晏宁趁人不注意拽住他问:“你大哥找你干什么?”
她一直有点怵沈澈,那种封建大家族里养大的长子,担着长子长孙的责任,像古代的君子一样,守礼又不近人情。
晏宁第一次来沈家老宅,就算有公事,他也不该把两人分开,除非……
她想起沈濯说以前上高中做错事还被他大哥打过。
……不会要挨打了吧?
“谁知道有什么事。”沈濯和她开玩笑,“你去花园里逛逛,看上哪棵树我让人挖了种咱们家院子里。”
他已经熟稔地称北京那个房子为“咱们家”了。
晏宁撇撇嘴:“谁跟你是一家?”
沈濯捉着她的手问:“戒指都戴了还不是一家?”
无名指上一枚钻戒,款式简单,镶着鸽子蛋那么大的水滴型钻石,符合沈濯一向只送贵的和最好的送礼标准。
那么大的钻石太招摇了,晏宁戴着其实不怎么习惯,但一直没舍得摘,想着等结婚时候换对素圈婚戒就好了。
晏宁作势要摘下来丢给他,被他一把攥住。
“别摘别摘。”沈濯小声嘀咕,“怎么还不让说了?”
“二少和晏小姐感情真好。”蒋文质习惯性地落后郑婉秋半步。
郑婉秋连看也没看,说:“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回来,不好才怪。年轻人嘛……”
晚风宜人。沈家老宅的花园大的望不到边,晏宁随着郑婉秋七拐八绕地走在洒满银白月光的石子路上,偶尔聊一会儿天,说的都是家乡的事情。
蒋文质接了个电话,回来和郑婉秋说起集团内部的事情,没避着晏宁,当然大多数时候她也听不懂,无聊地自己看花树。
沈家的花园必定有人精心打理,一步一景,连颜色搭配都十分和谐。春和景明,杜鹃花爬满花艺铁架,早樱也开了,黄花风铃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他们聊天,晏宁多少也听见了一些。
蒋文质说:“大少爷给他安排了个闲职。”
郑婉秋笑了笑:“沈澈就是这样,你把他养的太君子了,一点儿也不像沈诚明的种。”
蒋文质颔首沉默,只听见郑婉秋用戏谑又缓慢的语调说:“倒更像你的。”
蒋文质愣了片刻,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别……”
这下连晏宁都愣住了,偷偷看他们俩的脸色,蒋文质表现的一点也不像什么都没有,明明慌乱,望向郑婉秋的目光却总是柔的像水。
晏宁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家族辛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想跑。
他们聊这么隐秘的话题,怎么完全不避着人啊!
郑婉秋回头寻她,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晏宁脑海中闪过许多无厘头的猜想,诸如“她是不是忘了我还在”、“知道了这种事情会不会被灭口啊”、“这花园这么大随便把我埋哪儿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不过郑婉秋只是看着她笑,伸手招了一下:“阿囡跟上。”
沈澈站在窗前和沈濯聊闲篇:“你猜妈会怎么吓唬一下你的小女朋友?”
她最近真是太闲了,多年紧绷,忙的时候一天只睡几个小时,脑海里装的全是集团里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朝放松下来,就像刚退休的老太太,热衷于四处给自己找乐子。
“有话快说,”沈濯岔开腿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我晚上还有事。”
他打算晚上带晏宁回太平山顶住。
“那就说正事吧。”沈澈关上窗,换了副严肃的面孔,冷冰冰说,“跪下。”
沈濯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搂着晏宁和郑婉秋说:“先走了,晚上我们不在这住。”
郑婉秋了然,拍拍他的肩嘱咐:“注意身体。”
老宅里人多眼杂,想做什么确实不方便。
早晚还是有温差,晏宁裹着郑婉秋让人拿来的披肩,眨了眨眼,直觉这句话有点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跟着道别。
她想把披肩还回去,刚一抬手,郑婉秋就说:“晚上冷,披着吧。”
晏宁也就不再坚持,她没有和这个年龄的长辈相处的经验,总是束手束脚不大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月光下花香飘的很远,车子驶出沈家老宅,沈濯按下挡板,把晏宁抱在腿上,动作间披肩落在地上,裙子拉链也被拉开了。
“你别……”晏宁稍微挣扎了下,小声说,“你的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