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渡港(93)
沈濯淡淡地说:“不是你说的么,风水好。”
晏宁无话可说,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沈濯扬了扬下巴:“把水喝了,起来吃饭。”
晏宁捂着胸口坐起来,脑子里还是很乱。
她昨晚没干什么蠢事吧?
天菩萨啊,以后还是戒酒吧……
冬天天干物燥,昨晚又喝了酒,早上起来,晏宁觉得嗓子干得发痒,拿蜂蜜水润了润,舒服多了。她抿了几口,太甜,不想多喝,抬眸,视线越过杯沿望向沈濯:“我衣服是怎么换的?”
“阿姨帮你换的。”
“哦。”晏宁把水杯递给他,抱怨道,“为什么是男士睡衣?好不舒服。”
沈濯掀起眼皮看他,乌黑水亮的眸中流露出一点笑意,慢条斯理地说:“阿囡,我家如果有女士睡衣,你才应该问为什么。”
晏宁把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手在被窝里摸了摸,突然灵光一闪:“我的手机呢?”
“在这。”沈濯从兜里拿出来递给她,“昨天你洗澡的时候阿姨帮你收起来了。”
离不开手机仿佛是现代人的通病,即便晏宁很少上网,可如果身边没有手机,总觉得缺点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晏宁就点开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看见有银行的新短信,强迫症发作,点开扫了一眼。
再扫一眼。
谁给她转了五百万?
晏宁盯着那几行短短的字看了无数遍,确定没错,对方户名——沈濯。
她仰起脸问:“为什么要给我转钱?”
沈濯揉揉她头发:“医药费。”
晏宁瞪圆了双眼,满是震惊,又带着几分委屈:“你打我了?!”
她撅着嘴,仿佛三观都摇摇欲坠:“你为什么打我?”
沈濯又开始捏眉心,怀疑她酒劲还没过去:“……对,你昨天喝醉了酒不听话,我打你屁股了。”
晏宁慢吞吞地往另一边挪,边挪边嘟囔:“你讨厌死了,就知道欺负我,我要回家。”
原来酒劲过去了,只是想跑。沈濯盯着她看了两秒,在她要跳下床的那刻,握着脚腕把她拖回来。
他一手撑着床,把晏宁圈在身下,轻轻呼出一口气。
晏宁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听见沈濯幽幽地问:“酒醒了?现在能说说,昨晚你嘴里那个有钱就变坏的男人是谁了吗?”
第50章 第50章
晏宁伸手去推沈濯,推不动,温声说:“没说你,是……唉,你先起来呀,哪有这样聊天的。”
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后,作死后的胃痛姗姗来迟。晏宁藏在被子里的手按着腹部,抿一抿唇,幸好疼痛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沈濯置若罔闻,反而逼得更紧了,沉着脸醋意大发:“什么叫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嗯?谁不是好东西?”
见她不说话,沈濯继续问:“昨晚和谁喝的酒,喝了多少?”
没了平时的温柔,低沉的声音压迫感十足,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教训她,好让她长长记性。晏宁偏开头,忍不住委屈。
不就是喝了点酒,用得着这么凶吗?
管这么宽,他家住太平洋啊……
晏宁不愿意理他,沈濯却下定决心要让她长记性,曲起食指在她脸颊摩挲,冷冷地说:“下次再喝成这样,我就让李植给你找中医调养身体,你等着喝中药吧。”
胃部绞在一起,越来越痛,晏宁气的锤他肩膀,眼底泛着一层水光:“你凶什么!”
沈濯被她吼的一愣,不由地反思起来,真的很凶吗?还是小姑娘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大了?
沈濯是一边反思一边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撩上去时,才发现不对劲的。他指腹碰到了一点温热的水,是汗。再仔细一看晏宁的神情,见她咬着唇,两条细眉拧在一起。
沈濯慌了神:“阿囡,不舒服?”
晏宁又去打他,没什么力气。沈濯也不躲,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脸:“哪里不舒服?跟我说,阿囡。”
晏宁这才说:“胃疼。”
喝那么多酒胃不疼就怪了,沈濯又气又心疼,让阿姨把粥端上来,又打电话让医生赶紧过来。
晏宁不乐意:“不是说下次吗?”
“听话,先把粥喝了。”沈濯让她靠着床头坐起来,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清了下嗓子,开始做检讨,“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凶。”
晏宁“哼”了一声,显然没原谅他。
“真的,以后不会了。”沈濯向她保证,“如果我再凶你,就陪你一起喝中药。”
陶瓷长柄勺握在手里,触感微凉,晏宁喝着粥,头也不抬:“我不喝那玩意儿,你自己喝吧。”
用辽参熬的小米粥,也不知怎么处理的,一点儿也不腥,很鲜甜。没想到他家这个阿姨手艺还不错,只不过没芳姐好,晏宁有点想芳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芳姐是从小照顾沈濯的保姆。他们这样的家庭很奇怪,父亲是上司,母亲是父亲,保姆则扮演母亲的角色,有时和孩子的关系比亲生父母更亲密。
她是顺德那边的自梳女,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也真的把沈濯当自己的儿子呵护。爱屋及乌,她当然也很喜欢晏宁,知道晏宁是苏州人,专门去学了一手江浙菜,半路出家,晏宁吃着却比家乡一些本地老菜馆更地道。
晏宁不吃海参,把粥喝光了,沈濯也没说什么,她能喝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中医到了,真的老,留着花白的胡子,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医术一定很高超,听说祖上还是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