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苏而不自知(135)
“元帅放心。”
威廉一边推着裴初向外一边回话,闲散松快的语调里掺了杀机,“那些家伙蹦跶不了多久的。”
查尔斯从桌上拿了裴初脱下的手套,本打算跟着两人一起出门,结果目光下落,就从裴初没有关严的抽屉缝里看见了一堆止疼药。
他顿了顿,转头看着裴初和威廉一边谈笑说着公务一边坐着轮椅往外走的背影,一下子攥紧了握在手里的手套,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元帅,结果喉咙里像哽了一块石头,什么话也冒不出来。
临近出门的时候裴初被威廉推着侧转过身,看着愣在桌旁的查尔斯,看见他手里的手套叹了一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先回去吧。”
查尔斯拿着手套几步跨到他身边,轻轻‘嗯’了一声,替他打开了房门,他喃喃的,不厌其烦的在男人旁边嘱咐,“元帅注意身体。”
轮椅上的alpha一笑,好像对他每一次近乎与老妈子般的操心感到无奈,他又一次回答,“我知道的,我很好。”
战场上的将士或多或少总会在身上留下些暗伤,查尔斯也有,每到阴雨天的时候,那些暗伤都会牵扯得他浑身酸疼,但要真说难以忍受,倒也不至于,只是偶尔还是会让他们抱怨一声皱起眉头。
但是元帅不一样,十年那场重伤可以说摧毁了他半生,但从始至终,查尔斯都没听见喊过一声疼,这么多年过去,也从未见他流露出一丝脆弱与难受。
他即使坐着轮椅也依旧背脊挺直,让人恍惚觉得他还是那个站在万军之前,背影高大坚韧从未有过弯折的alpha将军,他还是那只展翅翱翔在天际的雄鹰,是黑鹰军团的脊梁。
因为他从未展现过的脆弱,才让黑鹰军团依旧紧紧凝聚着,锋锐无匹,一往无前。
可是查尔斯不敢想象,这个永远挺直着自己脊背的alpha,他的内里是否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高高在上的元帅之位,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坐的。
而奥斯顿所走的路,总要比他的前辈们来得更艰辛。他的脚下不仅堆积着别人的鲜血与尸骨,也有着自己掩藏在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淋漓的鲜血。
这些鲜血灌注成就了一朵罂粟花,花瓣如血,带着剧毒,却也……让人甘愿沉迷,追随。
阿尔文将自己用手帕包裹好的针管放进了抽屉,那里面有一个盒子,一排排摆着的都是裴初用过的针管,那上面用标签标注着日期。
十年来,一共三十二支,并不算多,少得出奇。
他以为那人会对此依赖上瘾,却没想到最后上瘾的却是他自己。
他的手指掠过那些玻璃针管,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他有两个本子,一个红色一个绿色,绿色那个记录着希尔的身体数据,红色记录的是奥斯顿的。
他将本子展开,看着上面一条条记录,起初还是一条条平板客观的数据,越往后记录的越发详细,基乎都成了那人的观察日常。
每一条都让阿尔文着迷。
第79章 ABO·十
坎贝尔大公手下折了一名贵族,是他在执政党中安插的一枚棋子,被查出贪污受贿革了职,而空出来的位置,又被奥斯顿手下的人夺了去。
他与那个残废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趁着十年前那个雨夜一鼓作气弄死奥斯顿,反而被他震慑住,让那个家伙坐着轮椅都能一步步攀爬至今。
他心里这样恨恨的想着,可也知道只凭奥斯顿手下的黑鹰军团,就能没有人轻易的暗杀奥斯顿成功,也没有人敢随意尝试。
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坐在自己的府邸,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很明显,经过十年发展的奥斯顿,实力越来越大,已经将他这个议政院首相都逼得难以喘息的地步。
而萨洛曼国王更加年老体弱,已经对奥斯顿的越来越放肆的所作所为难以管束。
在这样下去整个帝国的政权怕都将由那一人掌管盘踞。
所以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坎贝尔大公清楚的知道,那个坐着轮椅的奥斯顿元帅,绝对不甘心屈服于一人之下的位置。
这么想着坎贝尔大公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少年,温文尔雅,笑容清浅,与当年的戴德王后长得极为相似。
这个经历了无数萨洛曼风雨的老alpha哼了一声,自以为看透奥斯顿的主意,想借着当年的冤案扳倒他?
做梦!
他奥斯顿倾心培养的一把刀,难道就不能为他所用了?
奥斯顿当年攻灭马其顿,他不信少年心里没有一丝仇恨。
*
仇恨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但希尔喜欢把爱吃的食物留到最后享受,对于奥斯顿的仇他当然也会留到最后,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去报。
此时此刻希尔擦干净剑刃上的血,洇红的血渍沾满了指尖,在光线黯淡的黑夜里,就像那人的眼。
希尔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有些沉迷这样的味道,无端让他想起当年一口咬住男人手腕时,闻到的信息素芳香。
他始终觉得,男人的信息素和鲜血最配,尤其是男人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依旧是温和清浅的,站在尸横遍地的暗巷,就和站在熙和暖阳的花园并无不同。
如果那花园里长满了罂粟,或许还会让他更欣喜些。
这是他解决的第三批人,一些贵族豢养的爪牙,没什么本事,手底下却脏得要命,当年戴德王妃家族流放,路程中意外沉了船致使戴德家举族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