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苏而不自知(318)
裴初留在伊人笑本来就是一边搜集证据,一边打算借机接近齐如海将其活捉,但这会儿单于逊的现身却是打乱了裴初的计划。虽然查到北狄商人的线索时他就有所警觉,却没想到单于逊会这么大胆在他面前露面。
照这样情形下去,他怕不是被灭口?。
更何况从单于逊居庸关落败,被裴初算计害得错失王位开始,两人之间就是深仇大恨。
在这一局里占据了上风的单于逊好像心情很好,他将烟袋抛在一边,貌似才反应过来一般从椅子上起身凑近裴初:“说起来,他们今天将林大人送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青霄?”
北狄人的身材普遍要比中原人高挑健硕,单于逊突然凑过来时压迫感很强,就好像一只狼王突然锁定住自己的猎物,裴初本能的想要退出对方笼罩的领域,下一刻却被推倒在床铺,石青色的床幔映在了裴初的瞳孔。
他身上的披着的狐裘被散开,露出里面的被熙哥儿精心装扮的衣着来,这在冬日来说是有些轻薄暴露的,青衣白袍,胸口敞开处隔着一层白纱,若隐若现的挡住衣襟下精壮结实的胸膛,发丝遮掩下,还隐隐能看见他脖子上的鞭痕,就像一条诱人探究的红蛇。
单于逊实际只是想吓他一下,这会儿反倒是自己愣了神,他伸出手掌掀开裴初的头发,冰凉的指尖摩挲过裴初脖子上的伤痕带出一点刺痛。
裴初眉头轻蹙撇过了头,抬起手挡住了单于逊抚摸他伤痕的手掌,但手腕上缠着的绳索,就像一个有待拆解的礼物,他犹不自知,只是目光冷清的开口道:“还请四王爷自重。”
单于逊想起伊人笑的雪夜里他持剑独舞,艳惊四座,却凛然而高不可犯,眼睫一眨,又记起烽火狼烟下,他挽着长弓射倒北狄旌旗,寂寞如刀锋,荏弱不胜衣的模样。
心里仿佛有热血在鼓动,沸腾至四肢百骸,也不知是秉着一雪前耻的念头,还是情不自禁。他忽而低头用犬齿咬住裴初的耳垂,唇齿磨吮,对方身上弥漫的药香比酒的味道更加深入人心。
“林子琅,你要不要和我回大漠,做我的将?”
他突如其来的起了招揽之意,暗地里单于逊自然打听得到裴初遇刺的消息,哪怕消息在外封锁严密,加上近两个月的搜寻始终没有结果,不少人已经默认林无争遇难。
这时候就算裴初真的身死也无人知,便是把他带回大漠,也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裴初耳垂一痛眉头深蹙,带着湿意的热气喷洒在耳畔让他寒毛微立,深呼一口气,手腕一抖绳索被他挣开,紧接着翻身而起,裴初毫不犹豫的反手勾住单于逊的脖子将他掀倒在床上。
天旋地转间,单于逊被人用膝盖抵住胸膛,颀长玉立的青年一边单膝跪在他身上,一边漫不经心的扯下手腕的绳索,随口应答:“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四王爷不会不懂。”
是棋逢对手,也是恰逢其会,就像两匹凶猛的野兽想要分出个胜负,决出主权,单于逊伸手去拽裴初肩膀,也不管胸口的力道是不是要将他的心脏压停,一边抵住对方的膝盖,一边拽住他的衣领草原勇士的摔跤技巧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他想打败他。
一直都想。
脆弱的床架很快就在两人的角斗中成了废墟,裴初和单于逊你来我往,但打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裴初身上的衣料十分单薄,单于逊扯一件碎一件,精壮窄瘦的腰间被人揩了油,裴初面无表情的一拳锤在单于逊的下巴上。
单于逊脸上吃痛,也不客气的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从来不算什么正人君子。
这场架越打越荒唐,单于逊呼吸微沉有些流连,身体的某处像是火烧,不合时宜的情欲就像野火燎原。裴初先前船上的伤只是好了个七八,后面又被熙哥儿折腾了几日,在短时间不能制服对方的情况下,有些渐渐落了下风。
单于逊发现了,他抓住机会再次将人反压在身下,床榻破碎,两人身在狼藉当中,裴初基本上已经衣不蔽体,上身□□着倒在帷幔之间。
裴初的世界观说到底与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相同,他没觉得有什么羞耻赧颜,反倒坦荡得紧,目光微掀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不对。单于逊喉结滚动,心尖滚烫,旖旎春光中,手掌心里是那人凌乱的发丝。
今夜的月光凄凉惨淡,屋子里烛火暧昧,裴初坦荡的眼神反倒像是催化剂,色授魂与,风情荡漾,意乱魂迷之际,屋子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兵戈动荡和急促马蹄声。
单于逊一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裴初也一下放松了身体倚在了废墟里,他身上的疤痕新旧交错,却并不影响美观,孱弱落魄,眼神不羁,总有种矛盾疏倦与深沉。
最后一刻,单于逊到底是松开了手,“你们中原人都是这么狡猾的吗?”
低沉的声音贴耳而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裴初微微仰头,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比不上四王爷足智多谋。”
一错而过的交锋短暂迅速,就好像当年沙场敌对,每一次以为占据上风的单于逊,最后的结果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房门再次被撞开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裴初一个人,窗户洞开,单于逊及时脱身,冷风吹了进来,裴初嗓子沙痒的咳嗽着,然而门口站着的身影却让他有些意外。
是秦麟。
屋子里的烛火被风吹熄了大半,明亮的月光如水,从那半扇打开的门扉中倾泄下来,月光中那身靛蓝披着玄甲风尘仆仆,他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人,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