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夫君后悔了(130)
皇子脸色一白,看着已无理智的儿子,以往的父慈子孝,如今变成了刀剑相向。
“端儿,你误会了,朕并无此想法。”皇帝一边说着,一边艰难起身,拖着身子,踉跄地朝后跑去,然而如何跑得过身强体壮的二皇子。
二皇子冷笑,一个箭步,就拎住了皇帝的衣领,利刃直刺皇帝心口,不知何时醒来的皇后娘娘,义无反顾地挡在皇帝身前。
“送死!”二皇子目眦欲裂,然下一瞬,容贵妃的尖叫声响起,他的心口,忽被一把匕首贯穿,二皇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艰难回头,就对上了太子的目光。
“端儿!你们快去救二皇子!”一旁的容贵妃被侍卫护在中间,她压根没想到,早就死去的太子会从棺木中一跃而起,明明他们还补了几刀,确保太子死得彻底,为何太子会复活?
她哭喊着想要朝着二皇子的方向跑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继而便听到有道浑厚的声音如雷贯耳:“微臣许博渊救驾来迟。”
容贵妃听清来人的名字,面如死灰,许博渊是皇后的亲弟,可他驻守在千里之外的北疆,无召不得回都,如今出现在此处,难道……
皇帝被皇后护在一侧,思绪昏沉,忽然听得石破天惊的一句,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睁眼,就看到了太子关怀的目光,当即就忍不住红了眼,“禹儿,你没死?”
“父皇,儿臣被二皇兄追杀,还好被表姐所救,才得以逃脱。”赵金禹扶起皇帝和皇后,哽咽回道。
“我的儿!”皇后娘娘落了泪,抓着太子的手,忽然想到赵稚柔,又道:“快去找你妹妹。”
话音一落,赵稚柔和晏周便出现在门口,急急道:“母后,我没事!我和晏周把追兵甩开了。”
还好援兵来得及时,不然晏周带着一个自己,还真的很难逃离。
赵锦禹闻声看去,就看到自家妹妹站在棺木旁,怀里抱着玉玺,朝着自己笑,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芝芝……”
话音还没落,赵稚柔面色大变,朝着他跑去,一把用力将他推开,挡住了突然暴起的二皇子的袭击,利刃刺入血肉。
她并不觉得疼痛,反而觉得如释重负,死亡有时候只是一瞬的事,身体止不往后仰去时,她看到晏周猩红着眼,飞身踢开二皇子,然后将她揽入怀中。
赵稚柔朝着他微微一笑,然而剜心的痛排山倒海而来,她痛的几乎抱不住玉玺,只好费力地抬起手,将玉玺捧给晏周。
刚要开口说话,喉间的鲜血溢出,将她的话语吞没,她只觉得好累。
“芝芝!不!”晏周摁住少女的心口,指尖擦拭着她唇角的鲜血,嘶哑着嗓音呼唤着她,然后从怀里取出护心丸,颤抖着手送入她口中,“芝芝,别闭眼,别睡。”
晏周的心痛到窒息,他没想到重来一世,他依旧护不住她,苍天到底为何这般对待她?
主持说她魂魄不稳,可明明她的死劫已过,晏周面白惨白,眸里空洞苍凉,如一潭死水。
赵稚柔迷糊间,看到晏周哭了,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她眉心,滚烫无比,像要烙印在她心上。
原来他真哭起来,也会这样伤心,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场景很熟悉,好似很久之前,他也这般哭过。
只是痛意席卷,将她的意识如数吞噬,她瞬间坠入黑暗之中。
——
“我说晏大人,你别哭了行不行?”白无凭看着守在榻旁,无声流泪的晏周,觉得头大的很。
赵稚柔昏迷了三日,他就哭着守了三日,要不是躺着榻上的公主殿下呼吸尚稳,落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是哭丧。
晏周恍若未闻,紧握着少女的手,时刻感受着她的微弱跳动的脉搏,心里的恐惧才能消减几分。
他不敢想象,如果再次失去她的后果,那种痛无法用言语描述。
少女小脸苍白,唇无血色,安安静静躺着,和前世躺在棺木中的脸重合,那熟悉的悔痛反复,宛若尖锐的银针,没入心脏,深不见底,一发而痛全身。
“你去睡会儿吧,总不能公主醒了你倒下了。”白无凭取下赵稚柔头顶的银针,没好气说道,要不是晏周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殿下还有多久能醒?”晏周目不转盯地看着少女,眸中布满红血丝,下巴冒起胡茬,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众人赞誉的翩翩君子。
“难说,也有可能今日,也有可能明日,或者更长,我已经尽力”白无凭叹了口气,收拾着医药箱,“我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再来叫我。”
他可不是晏周这个疯子,三天三夜不合眼,又是取血又是祈祷的……
白无凭离开后,陈氏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看着憔悴哀切的儿子,以及昏迷的公主,刚按下的哭意又涌上鼻尖,不可抑地红了眼。
她走过去将膳食摆在桌上,劝道:“周儿,吃点东西罢。”
“母亲,如果殿下永远也醒不来,该怎么办?”
晏周隐含哭腔的声音响起,层层伪装卸下,好似变成了多年前的小孩,怀抱着死去的兔子,哭着问她,兔子永远醒不来了怎么办?
她当时压根没将他的伤心放在心上,只是厉声斥责他不懂事,她不知道,那只兔子是他最珍贵的朋友。
旧景重现,陈氏有一瞬间哑然,她走过去,抬手抚着这个早已高出她两个头的儿子,温柔道:“不会的,不论要付出何种代价,为娘一定会让芝芝醒来。”
晏周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少女,接过陈氏递来的碗,味同嚼蜡般进食,将喉间弥漫的血腥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