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与穷书生(136)
朱润的脸色愈发难看,双拳紧攥在身侧,恨不得现在就挥拳将他砸下楼梯去,恰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父亲,这位是?”
宋蕴轻笑着踏上楼梯,莫绫已经先一步走上去,跟在宋柏轩身后,牢牢的护着他,生怕某些人起了坏心思。
宋柏轩介绍道:“是我的旧时同窗,姓朱。”
宋蕴当即礼貌的看向朱润:“朱伯伯。”
朱润的目光停留在宋蕴脸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甚至怀疑自己眼睛果真是出了问题,不然为何此时唤宋柏轩为父的女子竟如此美貌,脸上的胎记也不见了痕迹。
莫非是他们父女遇到了神医?可即便是遇到了神医,容貌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变化。
正沉思间,宋柏轩父女已跟他擦身而过,朱润眉头紧皱,愈发好奇宋柏轩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一个不留神,他脚下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朱世成的视线这才从宋蕴身上移开,惊呼一声,匆匆下楼:“爹!”
朱润趴在地上,身上好似被石碾滚了几遭,处处都疼,尤其是踩空的右腿,好似针扎斧劈一般,疼得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偏偏朱世成在他耳畔聒噪的问:“爹伤到哪儿了?爹你可还能动?爹你的腿不会也折了吧?爹,我这就去帮你请大夫……”
朱润忍着疼:“回来!”
请大夫自然是要请大夫的,可好歹先将他扶起来,难道要他一直趴在楼梯口丢人显眼吗?!
楼下的动静宋柏轩母女自然也听见了,卫辞还能勉强保持君子仪态,不去看热闹嘲讽,而目睹全程的莫绫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宋蕴轻咳一声,她才收敛许多,捂着嘴连忙跟上:“姑娘,他的门牙好像都摔掉了呢,好惨哦哈哈哈哈!”
宋蕴:“……”
接连三日,宋家众人都没见过朱润出门,倒是见朱世成忙着给父亲求医问药,行事沉稳了许多。
宋柏轩不由得唏嘘,说起来他与朱润倒也没有深仇大恨,不过是少年时的意气相争,至今理念不和罢了,那些阴阳嘲讽的话语,他从没放在心上过。
“今日放榜,父亲可要去看看?”
宋蕴在府城逛了几日,早已将几条街摸熟,一大早便爬起来邀请隔壁的师徒二人。
宋柏轩暗自给自己捏了把汗,明明在考场上他并不紧张,可在即将出榜时,他竟有几分不愿面对,不敢面对的想法。
如果落榜,蕴儿得多伤心?岂不是白费了她这番特意从兹阳赶来的心意?
宋柏轩心中忐忑,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道:“用些早食再过去,不着急,此次府试考生也不少,张榜怕是要近午时了。”
街上果真热闹极了。
金安府地处偏僻,哪怕是府城也比不上京城繁华的一星半点,每年最热闹的日子便是府试与过年。
街上的学子来来往往,更有不少马车在街上穿梭,同去看府试出榜。
五月初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拂过金安府的风都带着些许燥意,宋蕴悄悄低下头,看着坐在木椅上看似淡定实则烦闷的父亲,轻声问:“范老派人送了几回信,父亲为何都不肯接?”
宋柏轩双手合拢,搭在腿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或许搭上范老很重要,可倘若他空无所依,只能做范老手中的刀,又拿什么来保护自己,保护蕴儿?比起能够决定他前途命运的府试,渐渐步入正轨的盛阳书院已没那么要紧。
“蕴儿,不必急,且往前看,”宋柏轩笑了笑,“当你拥有足够的价值,一切都会为之让路。”
他知道范老想要做什么,可也正是如此,他才要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
“出榜了!出榜了!”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声,原本平静的大街瞬间炸开了锅。
宋柏轩搭在腿上的双手收紧,又不知该落于何处,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他已经太久没有关注府试,不知如今府城学子的水平,只怕自己是空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到头来还比不上一群年轻人。
莫绫仗着自己有功夫在身,灵活的穿过人群,直接来到榜前。
但紧接着,莫绫便笑不出了。
榜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她瞧着便头疼,虽说这些时日她没少帮姑娘盘账识字,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两,怎么能一样?
莫绫抓了抓脑袋,看着周遭的书生或哭或笑,疯疯癫癫的不像样,努力从其中抓了最正常的一个,塞了一把铜钱给他:“劳烦问问,榜上可有一个叫宋柏轩的考生?”
莫名被塞了一把铜钱的书生:“……你不识字?”
不识字来看什么榜?
莫绫气鼓鼓:“识字!我只是不认得那么多!”
书生一阵无语,见她是个小姑娘,也不好多责怪:“你问的是‘宋柏轩’?他是哪里人士?年方几何?”
“兹阳县的,年方,年方……”莫绫想了半晌没想起准确数字来,“反正年纪不小,快该抱外孙了。”
“真是他?兹阳县的宋柏轩?”书生一阵惊诧,“那可是案首啊!不信你看第一位,宋柏轩,兹阳县人士,年方而立……”
莫绫连忙往榜上看,第一眼就瞄着了“宋”字,再往后看,果真有兹阳二字,她顿时高兴起来,匆匆忙忙的往人群外挤。
途中碰见被挤得死去活来的卫辞还不忘拉上一把,兴奋的将他带出去:“是榜首!在最上面!老爷可真厉害!比小卫公子你厉害多了!”
刚咧开嘴笑的卫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