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与穷书生(221)
只是他不愿相信,与自己吵了一辈子,闹了一辈子的老伙计,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区区几个劫匪,怎能就要了他的性命?
查!必须彻查!
裴武帝眼中闪过寒芒,他知道朝中那些勋贵并不安分,可此事实在狠辣,容不得他们继续嚣张下去。
“让老大来领人去徐州府走一趟,再派一队禁卫军前往,务必要找到范明冶的下落,”裴武帝握紧拳头,“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裴武帝闭上眼,语气沉痛,“去把来自金安府的奏折都抱过来,朕要亲自批。”
他这些日子身子乏累,折子交予内阁大臣批阅,有要紧事才会报上来。
可没想到,他收到的第一件要紧事,竟是范明冶遇险,生死不明的消息。
大监领命而去,没多久便抱着一摞奏折呈上。
范明冶的折子恰好摆在最上方,裴武帝拾起,望着奏折上熟悉的字迹,心情愈发沉痛。
奏折是前几日刚送上来的,范明冶在奏折中提及会试,盼着早些放榜,并奏请圣上早些传信于他。
奏折中还提及盛阳书院,以及盛阳书院院长,宋柏轩。
裴武帝怔了下,忽然想起前阵子裴凌前往金安府,回来后对那位名叫宋柏轩的院长也颇为推崇。
宋柏轩……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裴武帝随意在案前翻了翻,便瞧见了礼部呈上的请罪折子。
会试舞弊案,似乎正是金安府的举子闹出来的,为首的正是宋柏轩。
可……怎么会这么巧?
盛阳书院之事早在朝中掀起波澜,可裴武帝特意关注过,一番波澜过后,朝野并无其他反响。
裴武帝沉吟片刻,忽然对大监道:“把那逆子叫来。”
大监低眉领命,当今育有三子,能称得上是逆子的,也只有被圈禁的那位。
裴武帝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才等来慢慢悠悠如散步般赶来的裴牧,他的火气瞬间上涌:“逆子!给我跪下!”
裴牧本也是打算下跪的,闻言也不觉得面上难看,从善如流的下跪行大礼。
裴武帝越看他越不顺眼:“金安府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那些举子为何要舞弊?”
裴牧直起身子来,漫不经心道:“父皇不是让大理寺去查案了么?儿臣废物,被圈禁在宫里,哪有什么机会了解朝中政事,更何况是此等要案。”
“范明冶在徐州府遇袭,生死不明。”裴武帝冷眼说道。
裴牧瞬间变了脸色,抬眼直视着裴武帝,确认他没有说谎,心头止不住的发沉。
“范老怎会赶往徐州府?他要来,也是该来京城,不会绕道徐州。”
裴武帝闭上眼:“范家大郎外出游历,在徐州遇险失了踪迹,只留下一封书信。”
“是圈套,”裴牧冷静道,“是有人想要致范老于死地,父皇看不出么?”
裴武帝沉默不语,朝野争端灭了又起,他早已懒得理会,只要不闹出大乱子,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案你来查。”
老大老二争得厉害,只怕会借此机会排除异己,唯独老三,行事尚算端正,或能为范明冶寻个公道。
裴牧冷笑一声:“儿臣不敢查。”
“容不得你拒绝,”裴武帝沉声道,“你是朕的儿子,朕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裴牧继续冷笑,不肯应他。
裴武帝警告道:“这是朕给你的机会,逆子,以你的无状言行,早就足够你死上千百次了!”
“儿臣不敢查,更查不出,”裴牧对上他的视线,眼中尽是坦荡,“想要查清此案,世间恐怕只有一人得用。”
裴武帝自是明白他说的是谁,可却陷入犹豫,陈不逊虽擅长查案,心细如发,可……他是数一数二的俊美公子,又跟逆子交情深厚。
倘若这逆子真做出什么枉顾人伦的事来,他可没法子跟陈祭酒交代。
裴牧气得要命:“父皇既不想查,那便罢了,想来范伯九泉之下,也不会责怪父皇。”
裴武帝瞪眼:“查!必须查!召陈不逊入京,还有你,逆子,你给我离他远些!”
裴牧:“……”
被扣上这顶帽子,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
日落西山后,京城起了宵禁。
一列侍卫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宋家,并送来了大批贺礼,金银珠宝、字画书卷,只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领头的管家姓章,对卫辞极为客气:“还请公子全都收下吧,这些都是郡主特意挑选后,才让我等送来的,是郡主的心意。”
卫辞脸上露出些许为难,苦笑道:“无功不受禄,章管家,我实在不敢收。”
他对淳阳郡主有所求,事未毕,情未还,再受如此金银,实在不妥。
章管家仔细打量着卫辞,笑着说:“公子不必介怀,您与郡主是再亲近不过的关系,只是如今不好多言,待到合适时机,公子自会明白一切。”
再亲近不过的关系?
卫辞脸色微变,想要多问两句,但见章管家如此谨慎,只得按下心中疑惑,将贺礼尽皆收下。
章管家特意看了眼小公子,听到他叫“卫明赫”后,章管家忍不住叹息:“是个好名字。”
倘若昔日旧主能逢明主,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至此。
完成淳阳郡主的交代后,章管家才带着侍卫悄无声息的离去。
宋蕴望着满目疑惑的卫辞,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想起陈不逊曾跟他提起过的大将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淳阳郡主本姓卫,是老国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