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与穷书生(239)
婢女不敢多言,匆匆叫上两个家丁出门,却一无所获。
另一边,刘娘子刚从医馆走出来,身上染了一身药味儿,正皱眉命人取香料点上,马车便被人截下。
一行黑衣人将她身旁的婢女、家丁全都杀死,唯独只留她一个。
刘娘子心中惶恐:“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金安府!你们安敢如此!”
黑衣人丝毫不理会她的质问,粗暴的将她绑起来,堵上嘴,一掌劈晕。
京城的夜总是格外寒凉。
卫明赫才三个多月,最是闹人,有时候闹得连乳娘都吃不消。
生产过后,宋蕴慢慢捡起香思坊的事,没少躲在书房里盘账本,也渐渐上手调制香料,轻易不敢靠近小明赫。
只有在夜里,临睡前,她仔细沐浴过后,才有时间陪他一阵儿。
宋蕴逗弄着裹在襁褓中的幼儿,心中却极为安稳,然而这份安稳并没持续多久,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裴牧。
会试舞弊案后,忠王信王两党相争,废太子愈发低调,裴牧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在外走动。
宋蕴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裴牧对上她探究的视线,挑了下眉:“怎么,不欢迎孤?”
宋蕴:“……”
老实说,还真不怎么欢迎。
哪怕她跟裴牧是合作关系,可这段时日以来,每一次裴牧往宋家跑,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裴牧轻哼一声,自顾自的在圆桌前坐下,也不主家招待,便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小子叫明赫?”裴牧佯装不在意,眼神却止不住的往襁褓中飘,“可有取小名?孤听说,取个蠢笨些的贱名更好养活。”
宋蕴无奈,随即将襁褓递到他跟前:“贱名确实没有,小名也没来得及取,殿下试着抱抱?”
裴牧一边嘴上说着不太方便,一边朝襁褓伸出毒爪。
软绵绵轻飘飘的一团,甚至还没有他宫里的那把金算盘重。
裴牧不敢用力,身子发僵,眼神却忍不住流连在小明赫身上。
似他这样的年纪,除了陈不逊外,世家子都已成家立业,哪怕有些未成家的,膝下也已有了孩子。
一个家族,总要多些孩子才能兴旺,似他们裴氏这般的皇族,太过冷清。
裴牧盯着沉迷嗦手指的小明赫,迟迟未曾开口,半晌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将襁褓还给宋蕴,随手从腰间拽了枚玉佩,塞在襁褓中。
“给他吧,这枚玉佩是孤从小就带在身上的,意头极好。”
宋蕴听罢便出言拒绝:“殿下,这不妥当。”
本就是皇室之物,又被储君随身佩戴多年,怕是早已成了身份的象征。
这样一枚玉佩,送给小明赫,实在是太过扎眼。
裴牧摇摇头:“没什么不妥,孤愿意给他,你替她收着便好,这小家伙……很不错。”
他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错,但瞧着这样稚嫩新鲜的小生命,便觉得日子也没有很难过。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裴牧心中难过,面上却不露分毫,轻描淡写的对宋蕴道:“算起来,孤也算是他舅舅,宋掌柜,当初你逼孤签下的那张契书,孤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宋蕴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那契书早已烧成灰了,殿下还是早些忘了吧。”
“不当舅舅也好,”裴牧笑笑,“孤可给不了他什么。”
“殿下……”宋蕴意欲解释,裴牧却拦下她,从袖中取出厚厚一沓银票,以及一张地契。
“这些银票你且收着,算是千丝坊的分成,足够你花上一辈子都绰绰有余,”裴牧又将地契递给她,“还有这东西,你先帮孤收着,将来有机会,孤还是要拿回来的。”
宋蕴瞥见那地契上的名字,惊得色变:“殿下,你……你是打算动手了吗?”
千丝坊的地契,不知何时已悄然改成了她的名字。
她不能收,也不敢收。
裴牧漫不经心道:“你只需知道,无论孤做什么,都与千丝坊无关,更与你无关。”
他不愿让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践。
倘有一日,唯有败途,他宁愿让千丝坊落在宋蕴手中。
第127章 【127】“你的大盛,你的王朝,今……
裴牧并没有久留,丢下银票与地契就走了。
宋蕴沉默的坐在夜色中,心情十分复杂。
盯着地契上的名字看了许久后,她终于闭上眼,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从来没有真心信任过裴牧。
哪怕曾经共患难,裴牧也对她颇为照顾,仍是未曾动摇过宋蕴的怀疑之心。
此前会试舞弊案查案之时,裴牧问她,是否知晓宋柏轩浮票的去向,她都不敢交出。
宋蕴清楚皇室的狠辣与无情,更不愿沾染他们分毫,而早已沦为废太子的裴牧,更是被她归为此类。
如果当初她有更好的选择,绝不会与裴牧合作。
说她本性凉薄也好,说她固执己见也罢,宋蕴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可今时今日,她方才觉得不妥。
或许,她不该如此。
自那夜过后,宋蕴便愈发低调,香思坊的生意勉强维持,亦有渐渐冷清的兆头。
宋柏轩也称了病,不再去翰林院当值,在宅子里含饴弄孙,督促卫辞念书,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碧月忧心香思坊的生意,多次提起上新品,却被宋蕴暂且按下。
眼下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她早已准备好新品,工坊也已经开始生产,只缺一个极好的机会。
宋蕴知晓落霞阁刘娘子犯过什么事,更清楚裴牧并非心善之辈,能让陈不逊按下不发,伺机等待,必然是想要发挥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