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与穷书生(244)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必须亲自打破外头的传闻,而打破这桩传闻,也只有一个法子。
那便是让赵盈真真正正的怀有身孕,并且在九个月后,平安生产。
裴凌眼中划过一丝屈辱,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可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其他男人孕育子嗣。
可偏偏,偏偏……
裴凌拳头攥紧,指尖掐得掌心生疼,他想起娇弱生怜的赵盈,心头剧痛。
她,会体谅他的吧?
挥之不去的愧疚占据了裴凌的心防,他派人给赵盈送去了大批赏赐,又吩咐膳房做上一桌好菜送去,他晚些时候去看她。
得到赏赐的赵盈不明所以,裴凌出手向来阔绰,但从来事出有因。
赵盈温顺且不露分毫的接下赏赐,满怀警惕的准备起晚宴。
以防万一,她甚至取了些许特制的香料。
夜色垂落四野,王府中一片寂静,微凉的晚风吹动烛火摇曳,唯剩等在席间的赵盈。
裴凌心头酸涩,大步走上前,扶起欲要行礼的她,紧紧拥住。
“盈儿……”
赵盈指尖微颤,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裴凌在她面前素来强硬霸道,甚少露出如此姿态。
今晚怕是要糟。
赵盈收起外溢的情绪,笑着为他斟酒:“王爷公务辛劳,也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过伤神。”
裴凌轻叹一声,望着她:“盈儿,辛苦你了,这些日子,本王对你多有忽视,待日后,本王一定好好补偿你。”
赵盈垂眸轻声应下。她从来不期待裴凌嘴里的补偿,只盼着能早日解脱,离这个披着人皮的罗刹越远越好。
今夜的裴凌兴致颇浓,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赵盈只得作陪,但仍是暗暗留了个心眼,没全将酒水下肚。
醉意朦胧间,裴凌轻轻唤了她两声,赵盈倒在他怀中,双眸紧闭。
“盈儿……”裴凌长叹一声,“本王定会好好补偿你。”
转瞬间,赵盈身子一轻,落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怀抱。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赵盈不敢睁开眼,泪水悄无声息的漫出。
“侧妃娘娘,得罪了。”
一双粗粝的大手探上她的衣袖,喘息声渐起交缠,赵盈如同落入河涧的一叶扁舟,随着水流起起伏伏,无法抵抗,亦不得清醒。
她只是一枚棋子。
或用来牵制裴凌,或用来牵制宋蕴,又或者,被拿来自证。
裴凌想要自证清白,舍弃她,是唯一的办法。
赵盈吞下漫在喉咙里的苦涩,双臂圈住伏于胸前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是一张熟悉的脸。
“吴统领。”
一声轻喃,吓得吴罡脸色惨白,迅速翻身下榻,跪在地上请罪。
赵盈轻笑,起身将他扶起,如玉般的身段贴上他的肌肤。
“是你啊,”她的双手捧住吴罡的脸颊,媚眼如丝,笑若春风,“那便继续吧。”
吴罡身子一颤,竟不敢再继续。
赵盈闭着眼道:“如果你不行,那就换个人来。”
云雨过后,吴罡收拾好衣物,悄然退下,却忽得被赵盈叫住:
“明晚还来么?”
吴罡被问得心跳如雷,不敢答话。
“如果能与吴统领育有子嗣,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
自信王被扳倒后,朝中一片混乱,原定由信王为主使的编撰大盛文典一事,也不得不搁置。
为此,朝中大臣争执不休,吵得裴武帝格外头疼。
他本想着借此激励大盛学子,没想到却挑起忠王与信王的争执,最终落得一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哪怕就此事而言,忠王并无多少错处,但裴武帝也不愿将此事交予他,思来想去,索性移交给最妥帖的人选——陈祭酒。
陈祭酒执掌国子监多年,文学才识没得说,其父更是曾为国相,论家世才学都足以服众。
临危受命的陈祭酒不得不暂时抛下国子监的工作,来到翰林院。
恰巧,歇了许久的宋柏轩也重新上任,二人终是碰上了面。
一个贵为祭酒,执掌大盛朝最高学府,另一个只是编撰,却撑起了只为寒门的盛阳书院;一个生来手握权贵,一个是从泥里爬出来的布衣,二人碰面,岂不是会干起来?
翰林院众人面上不吭不响,暗地里却准备看热闹。
“听闻范大人早有意在京城开一家盛阳书院,连皇上都已允了,依我之见,院长之职非宋编撰莫属!”
“是啊是啊,除了宋编撰,还真想不出有谁能胜任。”
“天下学府皆以国子监为先,倘真有一家盛阳书院开在天子脚下,国子监的风头怕是要被抢光了!”
“可不是么,自古以来,还真没有不花银子就能读书的道理……”
“不花银子便能读书,那岂不是要乱套了?陈祭酒必然看不惯这等风气!”
“士农工商,各司其职,朝廷才会运转,倘若人人皆可念书,谁来耕种?谁来打仗?盛阳书院啊,还是不得长久……”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许久,谁都说服不了彼此,索性等着陈祭酒与宋柏轩一争高下。
然而谁都没想到,双方非但未曾干起架来,相见的氛围还十分友好。
陈祭酒对宋柏轩早有耳闻,不论是早期的盛阳书院,还是近来的金安府舞弊案,他都没少关注。
陈不逊是个锯嘴葫芦,陈祭酒从不指望在他这个儿子嘴里听消息,好在他身边的书童识趣,常往家中报平安。
“宋编撰,一切可好?”陈祭酒笑吟吟的问道。
宋柏轩愣了下,随即恭恭敬敬的行礼,客气道:“久闻祭酒大名,托您的福,家中一切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