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废物女Alpha之后(107)
林随他娘不喜红玉,觉着她长了个狐媚样,将自个儿儿子迷得三魂五道。
至于林随媳妇的人选,她早就瞧好了,太太曾氏房里的大丫环珠月,有一手梳头的好手艺,又得太太看重,性子也是个温婉可人的。
林随虽心悦红玉,面对他娘亦是无可奈何,只能尽力拖着时间。
一日日这么拖过去,林随他娘就是再老糊涂,也瞧出他的算盘来了,以死相逼,骂他不孝,又是让人拿白绫,又说要一头撞死在墙上,闹得动静之大,甚至惊动了老爷和太太。
据说林随在门前跪了一宿,未果,隔上一月,终是娶了太太房里的珠月过门。
打那以后,红玉的处境在府里便逐渐变得微妙起来:同样是大丫环,一个是太太屋里的,一个是姨娘屋里的,那身份能比么?
何况那珠月嫁得林管事,梳了妇人髻,日后前程大好。不似红玉,平白跟人厮混一场,把自个儿也搭了进去,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府里陪房中,若是有女儿的,都把红玉当反面教材来闲话。
这些丫环婆子窃窃私语,红玉不是没听着,把脸子一甩,合上窗,管她们在外头嗡嗡嗡。
被林管事在府中逮到几次,发了脾气,又罚了人,这议论才眼见着少了些。
林随的新媳妇珠月在一旁冷眼看着,劝林随别气,外头人胡说八道,由他们说去罢了,真计较起来反倒气坏身子。
背地里,却故意和亲近的姐妹哭了几次,姐妹为她出气,处处给红玉使绊子。
曾氏并不苛待姨娘,往日里头,千姨娘的人来办事,总也是顺利的。
如今却不同了,千姨娘屋里若是缺了什么,红玉来正院取,总会碰上丫环在忙碌,要在门口站上半个时辰,才有人注意到她。
这类的事说大不大,若要禀告太太曾氏,又有些小题大做——人家也不是不给你取,不是眼见着在忙着麽?
大小姐嫁了人,千姨娘一月都未必见得云老爷一面,在府中也不是个能话事的。
红玉知晓这些丫环是针对自个儿,也不跟千姨娘说,咬牙扛下了。只偶尔来大厨房取饭,和史如意坐下闲聊,话语神态里,会透出那么一两丝的难过来。
那年过生辰,史如意给红玉送一盒相思花点,是阖府上下,唯一祝福过她们这段感情的人。
红玉嘴上不说,心头一直记着。
红玉往日的小姐妹,如今见了她,都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慌张避开眼,不敢跟她打招呼。也就只有温妈妈和史如意,还是待她如从前。
史如意翻了个身,仰头望着帐顶,觉着有些荒谬:同样一件事,为何身为男子,就可转身娇妻在怀,女子却要迎来冷眼嘲弄,甚至被暗地排挤?
片刻,听温妈妈长叹一声,史如意这才意识到,原来自个儿不知不觉,竟把方才的话说出口了。
温妈妈停了手中轻摇的蒲扇,握住史如意冰凉的手,道:“如意,娘不敢跟你说……娘其实是怕你当了下一个红玉。”
史如意身子轻震,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回过神来,又僵住了,只能听温妈妈缓缓接着道:“那年太太的亲侄女,曾家表小姐来府里暂住,如意你和二少爷……怕是入了那位表小姐的眼了。
听李嬷嬷说,二少爷的婚事,这两年也该订下了,太太属意自个儿侄女,只老爷还在犹豫……但老爷又一向是事事依着太太的,娘看呐,这婚事多半没跑了。”
温妈妈看着史如意蜷成一团的身子,有些心疼地道:“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表小姐看着,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主……如意,娘是担心你啊。”
史如意闻言,喉咙一哽,她慢慢回握住娘亲的手,默默无言,心中却暗暗道:“娘,你放心,这回我断不会让你替我受委屈了。”
犹记那年,曾表小姐曾采苓受姑母之邀,来云府作客。
一日里头,有半日都在缠着二少爷云佑,满腔少女心事难以诉说,眼中唯他一个,得一个不经意的挑眉、一句回话,就能暗自高兴许久。
相较之下,云佑反应却冷淡,该看书看书,该练武练武,待这个表妹亦没有半点不同。
曾采苓并不介怀,只当云佑性子本就如此。身旁嬷嬷也和她说,这般出色的小郎君,将来成就应当不在他阿兄之下,有些傲气也是自然的。
直到那一日,史如意到二少爷院里送饭。
曾采苓本是和姑母曾氏一同出门,到北市逛绸缎铺子去了,去的是那柳家开的销金布匹肆。
这柳家布匹肆也开到了京城,许多达官贵人都是常去的,里头的针线娘子都是自小练出来的手艺,真正的寸布寸金。
曾采苓长这么大,也只每年生辰,能央了自个儿娘亲,去柳家布匹肆订做两身合心意的衣裳来。
姑母和那掌柜的显然是熟识,熟门熟路地唤了针线娘子来给曾采苓量过身寸,说几年不见,苓儿都长成大姑娘了,要掌柜的给她做两件合身的轻罗衫来,极是大方。
又取了给云佑做的一件薄绸衫,让曾采苓给他送去。
那曾采苓得姑母打趣,羞红了一张面,然则好不容易有正经由头去“打扰”表兄云佑,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她屏退了身边嬷嬷丫环,自个儿兴冲冲地往云佑屋里去,却见云佑正坐在桌边用膳,手中执了竹筷,低眉浅笑,很是愉悦。
曾采苓从未见过云佑如此平易近人的模样,一声“阿兄”卡在喉中,直接愣在原地。
心中的不安却逐渐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