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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废物女Alpha之后(133)

作者: 狸花不白 阅读记录

灯市热闹,走马灯、珠子灯、羊皮灯、罗帛灯……各色花灯争奇斗艳,越往里走,行人越加拥挤,说一句“人比灯多”并不为过。

史如意被二人护在中间,架着走了一段,从酒后的困倦混沌中缓过神来,前所未有的精神亢奋,平日脑中紧绷的弦骤然松开,整个人轻飘飘的如踩云端。

花灯映在史如意明亮的眸中,衬得她愈加眉目灵秀,人比花娇,似是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史如意拍拍她们的手,笑道:“放开我罢……三个人并排难走。”

她说这话时语气似是清醒,翠丫不疑有它,下意识松开手,指着前头一只彩珠龙灯,拍手乐道:“这龙灯扎的好看,比我还大呢!如意姐姐你瞧,它嘴里是不是还含着龙珠?”

史如意闻言,和翠丫凑过去细看,嘴里不时还发出啧啧惊叹声。

红玉不大乐意在人群中挤,瞅见前头有卖五色饮的,便道:“如意,你们在这等会儿,吃了酒容易口渴,我去前头买乌梅浆来。”

正值盛夏,消暑饮子花样繁多,时人尤其钟爱“五香饮”和“五色饮”。

五香饮,指的是用五种香料,沉香,木香,鸡舌香,熏陆香,麝香制成的饮子。五色饮指的是青饮、白饮、玄饮、黄饮、赤饮共五种,兼有养生健脾功效。

酪浆和乌梅浆,一为白饮,一为玄饮,都可用来解酒去腻。

等待那婆子用长勺往碗里舀乌梅浆的功夫,红玉用帕子轻掩住唇,眼波微转,就看到前边柳树下一对“亲密无间”的璧人。

垂柳轻拂江面,那妇人面庞红润,手中团扇轻摇,不知抬头对身边相公笑着说些什么。

她身着宽松的衣衫,腹部已有轻微的隆起。那相公伸出一只手护在妇人肚子前,替她隔开来往的行人,垂眸听妇人说话,眉间微微皱起,似是不耐又似是担忧。

红玉一时看得入神,直到林随不经意地往这边扫来视线,顿时心头大震,连护住妇人的手都下意识垂落身侧。

那妇人便是林随的新妇珠月,从前太太曾氏身边伺候的大丫环。红玉出府时,珠月不过刚怀上,消息便已自个儿长了脚,在丫环中四处宣扬开来,如今瞅着,已是开始显怀了。

恰巧这时那婆子把装了乌梅浆的瓷碗递过来,红玉付过钱,微微一笑,接到手中。

遥遥地对林随夫妇一举杯,轻轻颔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乌梅浆在唇舌中淌过,虽然冒着丝丝冷气,好歹醇厚酸甜。

梅采半黄者,以烟熏之得乌梅。乌梅泡发以后,加了白糖、陈皮、甘草、桂花一起熬煎,冰镇之后就成了酸梅汤。

白日里头,西市常见卖乌梅浆的婆子,摊上插一根月牙戟,表示乌梅浆是夜间新熬成。

摊主手持一对小青铜碗,敲击时发出铮铮之声。路人行走在烫脚的青砖路上,听着这声,抬眼望去,大有望梅已自解渴,闻声已自清凉之感。

红玉抱着碗转过身,脑海中已是想着这乌梅浆正合适在食肆中卖,客人吃过酒肉,再喝点酸汤子,这才叫对味嘛。

她人走了,林随却还在立在原地,怔怔回不过神来。

珠月望着自家相公,心头滋味莫辨,少顷,扯了他袖子,若无其事开口道:“郎君,这街上人多杂乱,孩子听着声,在肚子里头踢我呢……咱们还是快些回府罢。”

“翠丫,如意人哪去了?”

红玉捧着两碗乌梅浆,急匆匆赶回那彩珠龙灯前,却只见翠丫一人在原地打转。

翠丫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左顾右盼,看到红玉立刻急道:“我也不知,如意姐姐方才还在这和我说着话呢,下一刻,人就找不着了!这看花灯的人这么多,许是被冲散了也未可知。”

一边又在心中懊悔,怎麽没死死拽住史如意的手。

却听前方空地围圈处传来一片喝彩声,有人在大声叫好:“小娘子好厉害的身手!”

“赵生,你今个儿可是白忙活了……十文钱八个圈,小娘子套中六个,你怕是连本都挣不回来。”

“小哥,给我再来八个圈!”

翠丫耳朵捕捉到熟悉的声音,眼睛一亮,仗着人小灵活,挤进人群中一看,站在摊子最前边的那个小娘子,不是史如意是谁!

史如意手中捏着几个套圈,屏息静气,全神贯注,这会她腿也有劲了,眼神也不飘了,半扎马步,瞄准之后手腕一甩,套圈飞出去,一抛一个准。

脚边堆的满满都是“战利品”,大的有几个青瓷瓶子,小的也有胭脂盒子、香囊、木珠手串,甚至还有三四串精巧的竹风铃,并排摆在一块儿。

一位衣着华丽的白面公子站在史如意身旁,手中折扇摇个不停,对这幅场面仿佛是乐见其成,喜滋滋地对摊主道:“拿!再给她拿八个圈来!”

一边伺候的小厮兴平闻言,立刻从怀里掏出铜子,递给那摊主。

那摊主赵生苦着脸,满面肉痛不忍之色,不像收钱倒像在被讨债,低声下气地道:“柳少爷,您看让小娘子玩完这八个圈……”是不是就该收手了?

赵生在圈子上动的手脚,一点都没影响到史如意,再让她这麽玩下去,怕是整个摊子都要赔进去。

奈何人家身边陪着柳少爷,柳逸之大名在安阳如雷贯耳,底下普通商贩走卒哪家不知,哪家不晓?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这公子哥去,只得赔脸笑着,盼小娘子玩腻了快走。

柳逸之笑得春风得意,脸上半点不耐之色也没有:“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玩得尽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