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废物女Alpha之后(61)
后来几日,她不敢到二少爷的屋里,都是让香菱去送饭。
史如意心头知晓,这番较量,是她输了。敌人狡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下就将她击溃了。
好在时间既能抹消一切,也能让当初的尴尬烟消云散。
隔了这段日子,史如意的脸皮又厚回来了,提着一盒子小笼包,斗志昂扬,往二少爷院子去了。
这会儿不到辰时,云佑平素早起,都会读上一个时辰的书再用早膳。
史如意也不想去太早,平白扰他功课,走到小花园时,脚步下意识慢了下来。
这小花园冬日的景致,虽不够夏日繁盛,别有一番幽静的味道。
枝条疏朗,慵懒地晒着日光,假山掩映的枯草之中,几只小麻雀蹲在地上,身形望着消瘦不少,不似从前那般圆润了。
其中一只灰背白肚的,平日里总与人亲近,没少跑到大厨房,找温妈妈要碎谷子吃。
香菱跟麻雀有仇,一看到麻雀就狞着脸挥舞扫帚,有种武松打虎的气势。
她说麻雀最爱糟蹋粮食,每年田里割稻的时候,跟强盗似的,一大片冲过来,赶都赶不走。
史如意撅起嘴巴,“啾啾”叫两声。
麻雀们瞅她一眼,扑棱棱全飞草丛里去了,还有几只挂在枝上,地面只剩那只灰背。
史如意乐得弯起嘴角,灰背不时往前跳几步,她也慢悠悠地跟在后头,一边散步,一边晒太阳。
左拐右拐,却是逐渐深入这小花园,来到一个偏僻之处。
史如意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会儿。
云府占地极大,这头她往日极少过来,估摸着,前边不远就是千姨娘的院子了。
千姨娘平日烧香念佛,人又爱清静,因着府里人少,太太曾氏便单独辟了个院子,给她自个儿住着。
那灰背的小麻雀早不知飞哪去了,周围极安静,远远能听见一两声鸟鸣。
史如意踏上石子路,有些着急地往回赶。
她刚走几步,绕过小花园的一块巨大假山,忽然像被点穴似的,呆立在了原地。
北风扫过光秃的树梢,带来一阵细碎的(呻)(吟)声。
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但是,确实是(呻)(吟)没错。
史如意不是真正的十岁小女娃,自然晓得这个时辰、这个地点、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
她瞪大眼睛,满脸通红,提着那食盒,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煎熬。
觉着自个儿闲逛的真不是时候。
这大清早的,她不好好送她的吃食,乱跑什么呢,好巧不巧,撞到了野鸳鸯不是?
大庆建朝不过五十余年,礼数不重,风气开放。
外头有那互相看对眼的男女,不强娶、不求嫁,你情我愿,一夜风流的也不少。
但此地是云府,太太曾氏是京城高门出来的,治家手段严格,若是有小厮丫环偷到一块儿,被她发现了,打板发卖都是轻的。
曾氏最瞧不得这种厮混的勾当,放着正经婚嫁不做,在府里偷人——当这云府是勾栏啊还是妓院啊。
而如果发出这声音的,不是丫环和小厮……
史如意倒吸一口气,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听着那断续的(呻)(吟)声,用手扶假山,悄无声息地猫着腰,一步一步,朝反方向后退。
那假山内的声音却逐渐低了下去,窸窸窣窣,少顷,传来一女子柔媚的嗓音,带了几分嗔怪。
“死货,让你不要揉我的裙儿……
皱成这样,还怎麽穿啊?”
随之响起的男声,还在粗噶喘着气,话中透着熏熏然的满足。
“好玉儿,你特地穿这条裙来见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裙儿,这麽久了,你还记得……”
史如意听着假山里头的交谈,又喜又悲。
喜的是事情没到她设想的最坏地步,偷汉子的还好不是千姨娘。悲的是这女声她识得,前两日,还在一个桌儿上吃过饭。
熟人相见,这时机却不大对头。
说着说着,男子的声音又变得火热起来。
红玉哼一声,仿佛兜头给男子浇一盆冷水,话语尖诮中藏了两分深重的悲哀。
“光我记着有什么用?
我问你,你娘是不是准备去求老爷太太的恩典,让太太把珠月许给你了?”
假山内外,同时沉默。
红玉轻笑几声,却听不出半分愉悦。
“珠月是个好的,我见过几次面,人俊,梳头手艺又好……将来,自有太太看重呢。
不像我,是从外头买的野丫头,没有手艺本事不说,一身骚味,长这么张脸,一看就是惯会勾引爷们的狐狸精……”还跟着府里最窝囊的千姨娘,没有半点前程可言。
那男子骤然打断她,声音中满是痛惜。
“你别听我娘话说八道……”他的声音渐低,没有了方才的意气风发,满是憔悴。
“玉儿,你晓得我心中只有你一个。我娘年纪大了,去年中风才躺了一个月,我不好直接逆着她来。但是你信我!我不会放弃的,我继续劝她,一定早日把你娶回家……”
见红玉沉默着不接话,男子的声音中多了两分慌张,讨好地道:“过两日便到我生辰了,腊八节老爷放假,不去府邸。我到外头酒楼订一桌菜,买些好酒,与你一起过生辰可好?”
史如意听到这里,逐渐回过味来。
估摸着这和红玉在假山“厮混”的男人,应当就是伺候云老爷的小厮林随了。
怪不得如此大胆,光天化日,敢在云府大花园里行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