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西北[70年代](114)

　刺目的闪电从空中闪过，雨水噼里啪啦砸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舒曼看着解堰给乔希瑶急救，可他按了近一分钟的时间，乔希瑶还是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舒曼红了眼眶，半跪在乔希瑶的身边喊：“瑶瑶，快醒醒，别睡了，你不是踌躇满志，说以后要回城里考大学，找份好工作，好好过完下半生吗，你怎么能躺在这里，快起来啊，这里太冷了！”

　没人回答她，乔希瑶安安静静的躺着，无声无息。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长时间挖铲泥土，让解堰双臂酸痛不已，他在挖掘乔希瑶之时，又徒手挖了好一会儿，十指挖到许多石头磕破皮流着血，他像感觉不到痛，双眸紧紧盯着乔希瑶紧闭的小脸，手上不停地给她做着急救。

　附近被抬出来的知青们陆陆续续清醒过来，唯独乔希瑶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

　平时跟乔希瑶不对付，恨不得她消失的沈梦雪，此刻都颇为同情的说了一句：“真可怜，谁都活了，就她死了。”

　第二批被救活的老知青余静，闻言罕见地发火道：“沈知青，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乔知青不会死的！”

　沈梦雪撇撇嘴，没在这节骨眼上跟余静拌嘴。

　余静是老知青点里为数不多跟乔希瑶、舒曼两人交好的女知青，沈梦雪要不识趣再说些什么过分的话，就算余静是个泥人脾气，估摸着也会上来撕她的嘴。

　她还没缺心眼到非要嘴贱，惹怒人动手的地步。

　这会儿所有劫后余生的知青们，顾不上自己浑身泥泞难受的模样，纷纷围到解堰身边，看到

乔希瑶毫无生气的模样，都不忍直视道：“解连长，放弃吧，让乔知青安安静静走吧。”

　乔希瑶人长得漂亮，干活勤快，对着知青点的知青们，大部分时候都笑脸呵呵的，还出手大方，请过知青点的知青们吃过羊肉，老知青点绝大部分的知青对她印象极好，看她一个花骨朵般的年轻姑娘就这么香消玉殒，都为她感到惋惜。

　手电筒没电了，马灯也熄灭了，漆黑的雨夜中，看不见解堰的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涌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哑声说了一句：“她不该死在这里。”

　“你说什么？”附近的知青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想凑近点，听他在说什么。

　一道闪电骤然亮起，一闪而过的照亮整个天空。

　众目睽睽之下，众人看见解堰停止急救，忽然弯腰，将嘴对到了乔希瑶的嘴唇上，去亲吻乔希瑶。

　众人惊呆了，在暗下去的天空下，一同抽气。

　他们看见了什么？！

　解堰在亲乔希瑶！！

　他在亲死人？！

　他怎么这么变态、不，这么畜生啊！

　乔希瑶是长得漂亮，可人都已经死了，解堰居然还敢当着大家的面儿耍流氓！

　当即有男知青义愤填膺地要去阻止他，舒曼看见他们的动作，大喝一声：“都别动！解连长在给乔知青做人工呼吸，不是在耍流氓。”

　男知青们脚步一顿。

　人工呼吸自古就有，到了七十年代，很多医院都在用，不过这时代的人们十分保守，人工呼吸很少用得上，就算遇到紧急情况需要人工呼吸，大多都是同性之间进行援救。

　像解堰这种未婚男同志，对女同志进行人工呼吸，要是没文化的乡下人看见，指定认为他在耍流氓。

　知青们都接受过不同文化程度的教育，对于解堰的举动还是半信半疑。

　一时间众人站在原地，看着解堰不断重复吸气给乔希瑶渡气的动作。

　在第十个回合的时候，乔希瑶忽然呛咳一声，嘴里吐出一口泥水，同时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不断下雨的天空，声如游丝道：“我是死了吗？”

　“没死，瑶瑶，你没死，你还活着！”舒曼看她奇迹般的清醒复活，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眼眶红红道：“瑶瑶你可把我给吓死了，你不知道，你刚才躺在地上一点生气都没有，跟死了一样，是解连长一直不放弃地找你救你，对你进行急救、人工呼吸，才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乔希瑶脑子一团乱麻，整个人还沉浸在被黄土泥水掩埋，长时间处于黑暗中，鼻子眼睛嘴巴全堵满黄土泥水，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中。

　那种身体被黄土层层压住，无法挣扎动弹，无法呼救呼吸的绝望恐慌，让她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然而听到舒曼的话，她的思绪慢慢恢复正常，脑海里惊大过喜。

　解堰一直在找她，还对她进行急救和人工呼吸？

　乔希瑶惊呆了，偏头看向解堰，难怪她迷迷糊糊中，总感觉到两瓣温热柔软的东西一直在她的嘴唇上流连，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原来是解堰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等等，解堰给她做人工呼吸，那不就等于解堰当众亲了她，夺去了她的初吻？！

　乔希瑶耳朵开始发烫，不敢直视解堰的眼睛。

　这个时候围观的知青们纷纷涌过来，七嘴八舌道：“乔知青，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乔知青，你感觉怎么样？”

　“乔知青，你没事吧？”

　解堰没说话，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乔希瑶，心中紧绷的一根弦，在此刻松弛下来。

　再晚救乔希瑶一点，乔希瑶或许就真的死在那黄土下了，还好，他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