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129)
“那你和我一起住吧,”她微仰着头,眸光烁烁地看着男人的容貌,嗓音轻软,“我喜欢你。”
男人怔愣,恍神间眼前景象倏然一变,落雪的凄清竹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红罗软帐,甜香盈盈。
“时川哥哥,”方才还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此刻正躺在他胸膛下,那双水然的眼眸晕着薄粉,玉臂轻轻搭在他脖颈上,面色羞红地唤他,“你怎么走神了?”
穆时川眼皮微颤,女子凉幽的指尖缓慢从他颈后划过,轻巧地抵在他赤//裸的月/匈上,似是不满他的愣神,抬起下颌舔了舔他的喉结,气愤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不是。”男人下意识矢口否认。
这回却是少女愣住,半晌后瞧着他涨红地耳朵“噗嗤”笑出了声,娇娇地伏在他身上,与他肌肤相贴。
穆时川忽地揽住她的腰,眼前却又变了模样,什么竹林、暖帐统统不见,只有寂静的、圣洁的敲钟声。
咚。
男人喉结轻滚,掀开隔屋的帘纱。
这是他在天界寺住的那间竹院。
帘纱后,那副久挂在屋中的无面观音图赫然映入眼帘。
挂画下铜炉香灰尽灭。
只有男人知道。
这副观音图的身形,是根据自己梦中人所画。
而今日,观音有了面容。
*——“不!”褚雪镜倏地睁眼,夜里静寂,正逢春来时,偶有蚊虫细音,月光洒落,安宁若素。
她恍然松开手中攥紧的薄被一角,合眼呼出胸腔中的浊气。
今夜没有引梦香,她却仍旧梦到了从前。
自噩梦中惊醒,一时半会反而没了睡意,褚雪镜披着外衣起身,她床前留了烛火,索性便取了这盏改放在书案上。
她拨开书案边的装满轴卷的画筒,从中取出一只木盒。
正是先前钟远良给她的那只。
褚雪镜拿出最上面的一张,在灯盏下细细读了起来。
她的母亲是个巧匠,研磨出的文字奇妙可爱,就算褚雪镜一时想不起全部的含义,但凭借久远消失记忆残留的熟悉,便是看一看也能平白增添许多亲切。
这些纸张上的所有字,都是她母亲亲自写的,每一个看似奇怪的字形,却都是母亲亲自研造的。
褚雪镜用手心托着自己的下颌,想起钟远良在马车中说的话——
她的亲母叫钟离苏木,雪镜这个名字,是母亲为她取的。
那么,她其实应该叫钟离雪镜?
在她未来的日子里,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母亲的容颜?哪怕是从过去的记忆中回想起来。
她忽然记起什么,在身后的书架上翻出一个厚厚的书匣。
这只匣子里装得多半是游记和话本,钟离苏木留下的遗卷看起来多,但因时间流逝,纸张变得单薄,轻飘飘便能压成一支竹简的厚度。
她将盒中的纸张小心用针线缝成一本书——针线还是她同碧荷说闲来无事想做女红讨来的,如此再包上常书的书皮,便不易叫人察觉。
她拆了一本游记,干脆又扯下几张游记原本书里的内容夹在遗卷里,遂埋头慢慢将它们缝到一起,做成一本新书。
她的绣工一般,书封得用糨糊粘黏,于是暂且先将它收起来,放回书匣子中。
夜已深,过不了多久就会天亮了。
褚雪镜抚了抚有些酸疼的后颈,眸光落在书案上自己睡前随手取下的白玉簪上。
这支簪子是她同卫北临“告别”时,他送予她的。
一支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玉簪,连镶嵌的珠石也不见一个,虽做工粗糙笨拙,但纹路繁复,显然是用了心,不像是首饰铺里买的,倒像……
褚雪镜无声哂笑,却不是嘲讽卫北临。
大燕朝有一旧俗,若是男子真心爱惜自己的妻子,便会亲手为她雕磨一支发簪,寓意结发夫妻、相濡以沫——簪上巧思越多,意味着越在意他的妻子。
她拣起玉簪,指腹从簪花处一角抚过。
那是一个很小的“镜”字。
她送的信,卫北临应当早就看到了。
也应该早就知道,她欺骗了他。
明明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会和他分道扬镳的准备,褚雪镜眉头轻蹙,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这是迟早的事。
从前有身世、仇恨横亘两人之间,她没能报仇雪恨,不可能在情//爱之事上耽搁。
如今……
女人眼睫颤了颤,白日里被拉到穆时川身前的反胃感宛如跗骨之蛆蠕爬。
如今还有皇帝,他们便更没有可能了。
趁早桥归桥、路归路,对他们都好。
褚雪镜缓缓握紧手中的玉簪。
很快,让卫北临知晓她的“真面目”,一切都会过去,所有的爱恨都会淹没在岁月长河中,从此不复相见。
*三月十七,太子生辰。寻常理,皇后病重,不应大肆宣宴,但太子生辰将至,宫中便顺应什么似的流出了皇后渐好、更要兴宴冲喜的言论,是故这生辰宴办也得办,不办也赶鸭子上架了。
今岁正是萧胤玦二十二岁生辰,一国储君的生辰宴,自然是大多数的朝臣都会出席,就连丧女心痛的忠远侯褚回泽都按时出现在了东宫。
“殿下,”正殿宾客人来人往,生辰宴的主人却独自坐在寝殿的一角,面色消沉,哪有寿星的势头,小太监抬袖擦了擦虚汗,不敢直起身子看他,“外头客人到得差不多了,您……”
萧胤玦卧在床头和檀柜的夹角,细看才瞧见他手里握着一只棕瓷酒壶,他将头后靠在坚硬的角落,含糊不清问:“她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