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136)
少女瞳孔一缩。
片刻后,她抿唇写下一张纸条。
“赤莲姑姑,”少女将叠好的纸张藏在托案之下,眸光泠泠,“烦请您,将它交由陛下。”
……
地牢。
此等牢房向来都是关押穷凶极恶的罪人,萧胤玦猜到景仁帝会勃然大怒,却不想竟是直接狠心到将卫北临送到这种地方了。
他不动声色抬袖掩了掩鼻,提步往牢房深处走去。
景仁帝默许了他“探视”,因此一路来几乎畅通无阻,但深牢中潮湿的霉气和令人发麻的血腥味刺鼻难闻,不免让向来养尊处优的太子感到不适。
但他素来以温润君子闻名,哪怕地牢里只有凶兽一般沉默的重犯,他依然努力舒展开自己的眉头,状似无恙地走进去。
不知是皇帝还是大理寺有意为之,卫北临被安排在地牢的尽头。据传皇帝下令,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撬开他的嘴,是故大理寺下手毫不留情,鞭笞板杖无一不缺,岂料这个纨绔子竟是铜唇铁牙,宁愿被打死也不说一个字。
萧胤玦在牢门前止步,召来边上的狱从,不等他行礼,径直亮出皇帝赐他的玉牌,“开门罢,孤同他说两句话。”
狱从忙不迭应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昏暗的牢房中,阴湿的石地泛着深红的水意,枯烂的稻草混乱铺在地上和砖上,男人身着囚衣,死尸般蜷在漆黑的角落,双眼紧闭,像是没了声息。
萧胤玦背对着牢门,面容浸没在黑暗中,无声冷嗤。
当初跟他耀武扬威的男人此时如同阴沟里的蛆虫,可怜又肮脏,神气和锋利皆消失殆尽,如今一看,不过是一个妄自尊大的蠢纨绔。
景仁帝只是日日要求他请安,跟在他身边,他就上赶着感恩戴德,当真以为皇帝看重他了——殊不知一切都是帝王心计,稳住他的非常手段而已。
萧胤玦在男人面前蹲身,亏他先前还怀疑过卫北临是在扮猪吃虎,但……
如果是扮成这样,那猪就是真的猪了。
蜷缩在地上的男人俊容上甚至都有两道可怖的红疤,估计是被鞭打时不慎牵连的,唇色发白干裂,身上倒是换了干净的囚衣,但伤势太重,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即便上过药吊住了一口气,依旧无法避免伤口开裂,血污粘黏在衣布上。
真可怜啊。
萧胤玦叹了口气,正要叫人拿水将人泼醒,昏睡的男人突然眉头一拧,眼皮下眼珠动了动,倏然睁开眼。
男人眸光如箭,神色不善地盯着萧胤玦,像警惕地残兽,随时可能愤起反扑。
“倒是省了再受罪,”萧胤玦面色不改,卫北临在金陵这么久皇帝都不曾动过他,是碍于北境的镇北王,眼下就算是卫北临先犯了忌,也不会贸然要了他的命,“怎么,见到我很惊讶?”
男人只是目光沉沉,并不开口。
“孤可不是来可怜你的,”萧胤玦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在他看来,卫北临根本是在挽回他那可笑而廉价的尊严,“孤来只为了一件事。”
卫北临入狱的缘由,左不过那几个,其中还有他煽风点火,他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
“褚雪镜离开前给了你什么?”
和郑牧驰不欢而散后,他本不抱希望能找到褚雪镜,却听到了几人的争执。
有假山作挡,他们没能发现他的存在,但他能轻而易举将他们的举动纳入眼底。
褚雪镜虽说的是还给他,但萧胤玦敏锐地从两人的举止中觉察出些许异样。
不会这么简单。
他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果然,男人在听见他的要求后脸色微变,眼神躲闪道:“和你无关。”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怪不得皇帝那般生气。萧胤玦没什么耐心,伸手钳住他的下颌,冷笑道:“你以为你对她的心思藏得多好吗?孤来猜,她给你的东西你不会假手于人,只有带在自己身边才放心吧?”
卫北临偏头挣开他的手,神情有些慌张,垂眸狡辩,“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不见棺材不落泪,萧胤玦不动声色起身,忽地一脚踹到男人腰上。
他腰上有伤,却咬牙没发出一丝痛呼,萧胤玦目光微落,视线凝聚在从他身上掉下的锦囊上。
卫北临陡然意识到什么,挣扎着去抢,站着的男人恶劣地踩住他的肩,轻飘飘拣起那枚锦囊。
正是褚雪镜给他的那只。
萧胤玦轻嗤一声,使力将他踹回角落,复蹲下欣赏男人因为疼痛扭曲的面容,将锦囊挑衅似的递到他眼前,“想要?看看你这丧家犬的德行,还配拿这么精贵的事物么?”
男人死死瞪着他,一只残存生机的狼狗,哪怕恨意滔天,也没有力量再抗衡。萧胤玦起身,当着他的面扯开锦囊——里头不过是一对白玉耳坠和一只平安扣。
他玩味般勾起玉饰,故意让男人看得清清楚楚,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倒是好玉,只不过,配我的阿云还差了些。”
话落,轻巧的白玉坠从他指尖滑落,掉在阴冷的石地上瞬间碎成几缺。
男人眸中因愤怒泛起的红意成功取悦了他。萧胤玦随手把锦囊扔到地上,“原是阿云不要的东西,那便罢了,实在是廉价得令人作呕。”
他虽说的是玉坠,眼睛看的却是一身狼狈的男人,指桑骂槐。
寻常人遭此羞辱,哪怕虎落平阳也会争口气,男人却闭了闭眼,仿佛无论萧胤玦说什么他都全权接受,不会辩驳一个字。
不仅无能,还窝囊。
这样的蠢货,也就靠一张皮囊会惑住阿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