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163)
金陵城中非特情不允纵马,但此次卫北临一众乃是立军功凯旋而归,自然另当别论。
为首者手持缰绳,背脊挺立如松,面冷目寒,任谁也再看不出当年的风流玩笑。
他忽地凤眸一凛,鹰隼般的视线径直望向不远处的茶楼,却只望见倏然下落的竹幕。
男人眉头微蹙,不由紧了紧手中的绳索。
“将军?”蒙潼察觉到他的失神,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明所以,只得小声提醒。
卫北临收回视线,随意摇了摇头,“看错了,没事。”
若是旁人这么说蒙潼可能就信了,但这个人是卫北临。蒙潼下意识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处茶楼,莫名想到在北境时他死缠烂打从好福口中问出来的八卦。
——“世子当然不愿娶妻,他在金陵已有心仪之人,而且……”好福高深莫测地叹了口气,一脸惆怅。
——“那为何世子不求娶他的心上人,那位姑娘不喜欢他?”
——“喜不喜欢都另说了,世子的心上人,如今已是旁人的未婚妻了。”
蒙潼想起方才将军奇异的眼神,武将的直觉告诉他,那落下的竹帘之后,肯定与将军心心念念的人有关。
这点小插曲无人发觉,直到队伍走过,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小声耳语起来,一方面觉得分明是抱着一瞻英雄真颜的心思,却是连衣角都没瞧清,另一方面又不免对北境军生出更澎湃钦佩的敬意。
“不愧是能从断肠山死里逃生的大将军!震煞人也!”
“大将军是要进宫面圣了吧?不知圣上会给什么赏赐……”
……
数不清的讨论和杂语被隔绝在帘幕后,雅间中静若寒蝉。
褚雪镜眼帘半垂,眸光掠过清澈澄亮的茶水,半晌微哂,“你邀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她对面坐着一个同她年岁无差的女子,正托腮盯着她的面容,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然而褚雪镜岿然不动,没有一丝破绽。
萧云瑶倍感无趣,轻耸了耸肩,“这么大的事情,你错过了可是会抱憾终身的。”
褚雪镜无奈笑了笑,“太冒险了。”她目光移向落下的幕帘,她们落下得过于匆忙,竹片散乱地堆在窗台,“险些就被他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了,我们坐这喝茶,正巧他进城,又不是有意冒犯,他还能冲上来打我们不成?”萧云瑶理直气壮,说完顿了顿,狐疑地看向褚雪镜,“怎么,难道他当年走前你们的龃龉还没解决?”
褚雪镜从没主动和她说过她和卫北临的爱恨纠葛,萧云瑶所了解的都是她千方百计才套出来的只言片语以及一些民间的谣言传闻,再者萧胤玦对此深恶痛绝、讳莫如深,她便更没有打听的地方了。
“三年可以改变许多事情,”女人长睫缓慢地眨了眨,漂亮的眸子转向她,容色温柔,“况且,我同你表哥不日便要完婚……”
“你真甘心嫁给他?”萧云瑶眯起眼,意有所指道,“若是真的嫁了他,日后可就难脱身了。”
“陛下赐婚,岂能不从?”面前的茶已有些凉了,褚雪镜端起抿了一口,清苦的茶香在口中蔓延开,“嫁给他,我就是太子妃,未来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不可?”
“你最好当真是这般想的。”萧云瑶望了她许久,除去第一年她避不见人,之后的两年只要她身体尚好,便时常活跃在萧胤玦身边,仿佛真的和他情深意笃……有时连萧云瑶也能被她骗了去。
可直觉让萧云瑶觉得,褚雪镜不会是坐以待毙、彻底认命的人。
“时辰不早了,”褚雪镜理了理袖角,朝她弯了弯唇,“殿下还在珍宝阁等我,我便先走一步了。”
殿下殿下,又是萧胤玦。
萧云瑶磨了磨牙,冷冷道:“去吧,可别让太子表哥等着急了。”她故意加重了“太子表哥”四个字,像是恨不得把它咬烂了嚼碎了。
褚雪镜颔首示意,径直起身走到门前,谁知一拉开,便瞧见了正要敲门的人——
萧胤玦放下本欲敲响房门的手,眸色微深,并未在意屋内坐着的人,一双眼眸柔情若水,满心满眼只有站在他面前的褚雪镜,“孤见你许久没有来,便想寻你看看,可是惊扰了你和清平?”
三年来萧云瑶与萧胤玦关系逐渐疏远,他也早将从前亲切称呼的“云瑶”悄然改成了封号。褚雪镜微微摇了摇头,抬眸望着男人,“正要去寻你。”
“那是巧了,”萧胤玦侧身让开,警告的目光自门后一扫而过,旋即像无事发生般虚握了握褚雪镜的手腕,“走吧,我想亲自为你挑几件首饰。”
萧云瑶冷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萧胤玦身边的侍从受了他的吩咐,上前将雅间的门合好,隔绝了她的视线。
女人嗤了一声,她不在意她和褚雪镜的话被萧胤玦究竟听去了多少,反正他们如今形同陌路,不过是让他更讨厌自己一些罢了。
她萧云瑶走到眼下这个众叛亲离的地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虚伪的兄妹情。
萧云瑶沉眸怔了许久,余光忽然看向桌案对面几乎没有动过的茶盏。
她压了压眉头,伸手慢慢转动着盛放瓷杯的底托。
瓷杯底的一角,露出宣纸的颜色。
*“婚期将至,我们本不该见面。”萧胤玦屏退了珍宝阁的伙计,引着女人亲自来看已经摆放好的珠钗首饰,“我本欲命珍宝阁将东西送到你府上,但思来想去……不比我和你亲自来挑得好。”此处是珍宝阁接待贵客的私间,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发簪珠链,闪烁着贵气的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