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166)
“无妨,一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子罢了。”萧胤玦笑意消散,冷脸睨了一眼几人的背影,嘲讽般扯了扯唇,“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必计较。”
即便侍从仍觉他们乖张、对太子不敬,却也知道卫北临立了战功,他身边的人哪怕是小将都不会是简单角色,没那么容易治罪,于是垂下了头。
“珍娘子。”萧胤玦目光投向守在边上的女人,皮笑肉不笑道,“麻烦您,去请阿雪出来罢。”
珍娘子福了福身,正要依言去唤,抬眸却和阁楼上的女人对上视线。
“不必了。”她清冷疏淡的声音响起,“若是殿下无事,我便先回府了。”
萧胤玦回身,目视着她从阁楼上走下,“你今日未带婢女,孤让十景送送你。”
十景便是方才差点动刀的太子近侍,褚雪镜看了他一眼,并未推辞。
“可是殿下……”十景上前一步,似是想要辩明什么,被萧胤玦一记斜眸止了声。
“孤是太子,金陵境内,无人敢对孤动手。”萧胤玦嗓音冷下,显然是对他的争抗感到不悦,“你且好生将阿雪送回府。”
十景再不济也听出了他的暗胁之意,合拳应道:“是,殿下。”
“今日宫中似会办宴,”萧胤玦隔着衣布握了握褚雪镜的小臂,语气瞬间温柔了不少,“你若不想同他们进宫,便让十景递信给孤,孤来安排。”
从她和萧胤玦被赐婚之后,起初忠远侯府和萧胤玦起了冲突,后来似乎又回到从前的相与,他们仿佛达成了什么协议,鲜少再找褚雪镜谈及什么“亲情”,而她与萧胤玦的相处日益增多、融洽,他们乐见其成。
两年前景仁帝大起更革,削了忠远侯褚回泽礼部之职,念在他犯刑不重,保留了侯爷的虚爵,自此忠远侯府再度没落,远没有褚雪镜这个准太子妃风光。
后来她有意无意向萧胤玦透露,她已知忠远侯府不是她真正的“家”,想要寻回亲生父母。
萧胤玦神色宠溺地答应了她,并允诺她可以不与忠远侯府之人再扯上干系——他说,只消等到他们成婚,她就能彻底摆脱忠远侯府,或许她不久就能知道当年抱错的真相了。
意料之中,褚雪镜因此对他愈发信任,婚期在即,他为褚雪镜求了册封抬轿的旨意,只是还没有告诉她。
他甚至觉得此时的她比失忆前的她对自己更加爱慕。
如果…如果某个人没那么容易回来,他们会更幸福。
萧胤玦将她送出珍宝阁,直到女人上了马车,他眉眼忽地闪过一丝阴霾,沉声吩咐道:“方才看过的首饰,都送去东宫。”
珍娘子登时一喜,高高兴兴地应了,“是!多谢殿下!愿殿下与太子妃婚后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萧胤玦眉梢微抬,不置一词,甩袖朝和马车相反的方向离去。
*夜宴。这场夜宴是为了谁,人人都心知肚明。
当年的镇北王卫静安年轻时镇守北境,一战成名,老了却学会了中庸之道,再也提不起青年的杀劲,好叫境边的宵小猖狂这么多年。
也有人说,卫静安是故意放任戈瓦一族常年骚扰边关,为的就是牢固他镇北王的地位,免得叫朝廷觉得他手握重兵却无甚用处。
如今,他失踪了三年,音信全无,金陵里的朝官权当他死了。
他被养在金陵的纨绔世子,竟是全权继承了他爹的行军用军天赋,短短三年肃清边野,把戈瓦部赶离不说,就连断肠山那种恶劣至极的地势,竟也能绝境逢生,全须全尾地领军回来。
他死了,是所有人都会惋惜的将才。
他活着进京,却令人心生忌惮、猜疑。
……
贺尹比三年前老了许多,好在身子还算硬朗,仍旧是皇帝身边的一把手。御花园前,正是他引着卫北临一行人入内。
夏日湿热,宴席便摆在露天花园中,曲水流觞,宴边水荷盛艳,称得上是一番美景。
“贺总管一如从前。”卫北临淡淡寒暄。
“世子…不,大将军沉稳了。”贺尹无奈笑笑,卫北临是功臣,席位被安排在皇帝左手下方,“陛下总算要宽心了。”
他在主位左下坐下,其余将领便顺延而坐,与他同排。他们来得不早不晚,殿中已落席了不少朝臣女眷,见他落座,虽未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却停不了若有若无朝他瞥来的视线。
卫北临不甚在意,三年前参加这种宴会,他也总会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即便是笑料,但在他看来,嘲笑戏谑的目光和打量忌惮的眼神没有区别。
一个人,只要肩上落着什么身份担子,在别人眼中怎么也不会是他真正的模样了。
这些人的眼神会是无形的棱刀,把他切割成他们脑中所想象的模样,同一个人,无权无势之时引人发笑,有权有势的时候,就又是另一副景观了。
开宴时辰未到,皇帝也未到场,不少人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搭两句话,又碍于贺尹候着,怕说错什么传到皇帝耳里。
卫北临不动声色从他们面色各异的面孔上扫过,熟悉的面孔很少了,看来朝廷大换血,抛掉了不少无用的虫豸。
贺尹察觉到他在观察参宴的朝臣,贴心补充道:“今夜郑国公府只来了郑国公夫人和郑尚书,郑国公年纪大了,告病已有半年,至于郑小公子……”
他有意停顿了一下,直到男人将眸光瞥向他,他才接着道:“听闻郑小公子犯了大错,郑尚书罚了他回徐州老家。”
是徐州而非沧州。